盗窃“圣书”这个名头虽然好像很确凿很严重的样子,但由于他那本《公子传》还真的不是圣书,所以有国师和真正的圣书在,这个罪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随便按个少塔主学习所需的名头就能把他给捞出去。
目前唯一希望的就是崔良记性好点,宋尧旭也不要太感情用事,否则二话不说直接回来借助皇帝的权力捞他出去的话,是会留下一个后患无穷的把柄的。
祁子臻一路乖乖顺顺地被关押进牢房里,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好似还是被关进了和之前那间一样的牢房,只不过如今心境是真的变了太多。
他等着狱卒离开之后悠悠闲闲地找了块地方坐下,然后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不得不说,寒冬腊月的牢房那是真的冷。
他临被带走前虽然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小药瓶子,但他在拿那封信的时候就把药瓶子顺手放到了另一边的桌子上,出房间更是出得匆忙,完全不记得把药瓶子带上。
也不知他这破身体能在这森冷的牢房中撑多久。
祁子臻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只能庆幸这一次的狱卒没有像前世那般强迫着他换上一袭单薄得不行的囚服。
牢狱中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实在无聊的祁子臻干脆把他怀中袖中揣着的东西全都翻出来玩,借此也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好歹心理上就不会那么冷。
只不过平时祁子臻不经常会有往身上揣东西的习惯,翻找半天也就只有宋尧旭房中那封弘初帝悄悄留下来的信,和之前《公子传》里掉出来的两张残页。
那封信中就只有他看到过的那张字条,没什么可玩的价值,祁子臻干脆就把传记残页打开来看看。
然而这一看,他就陡然发觉原本只有模糊字迹的残页中出现了一句很清晰的记载——
“顺和三年,公子因乐音不详入狱,藏琴锤于干草之中。”
顺和三年……乐音……琴锤……干草……
祁子臻看着这短短一句话中的几个字词,不知为何心念一动,蓦地站起身往木板床一侧的干草堆走过去,扒拉两下之后果然看见里面藏了一对琴锤!
可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对琴锤?为什么……他会知道琴锤在这里?
祁子臻一手拿着残页,一手握着那对琴锤,甚至能看见木质的琴锤上沾染了星点血迹。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声音。
【“祁子臻,你身为国师,却奏以不详之乐,招致天雷惩罚。这,你可认罪?”】
祁子臻又回忆起和宋尧旭从边境中赶回到京城的那一日,他左肩上突然多出来的伤口。
他隐约记得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是梦中的他受了伤。
为何梦中的伤会被带到现实来?
又为何……前传中的琴锤也会出现在牢房当中?
他记得他根本就没有在这间牢房中藏过琴锤!
祁子臻的脑海骤然迸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就要将他彻底吞没。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他的脑海中却回荡起几个问题。
——琴锤究竟从何而来?
——那道声音又究竟是谁?
然而他已经没有精力继续思考下去了,撕裂般的痛楚与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他涌来,几乎是顷刻间吞没了他的意识,将他拉入一片漆黑的梦境当中。
顺和三年冬,一袭素色黑衣的祁子臻被压着跪在冷冰冰的地面上,手中尚且握着琴锤,身板挺得笔直。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笑得一脸友善的宋平。
宋平似乎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副铮铮傲骨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祁子臻,你身为国师,却奏以不详之乐,招致天雷惩罚。这,你可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