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迦玄的领子,凑近了说道:“那些都不会!追男人,我就只有狐狸精的法子!”
很莫名的,迦玄竟然也就在青丘住了下去,起初还总是有狐狸趁明绮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跑到洞外,瞧瞧魔皇长个什么样子,提到他的时候都神神秘秘的,说“那位”。
但后来日子久了,迦玄的称呼也逐渐变成了大大咧咧的“魔皇”或者“族长的男人”,他躺在院里的椅子上晒太阳都不会有人多看一眼,还会有胆大的小狐狸鬼鬼祟祟跑过去,咬他的衣袖玩。
明绮一直以为迦玄的伤没好,左右她愿意照顾便好好照顾,不愿意照顾了便又摔又骂,习惯了之后倒也不觉得烦了,反正挨骂挨摔的都是迦玄。
直到有一天,她因事外出,回来之后看见青丘一片狼藉,吓了一跳,找人询问之后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青丘被几个找事的宿敌给偷袭了,是魔皇出手直接灭了他们。
周围被打成这样,多半都是他老人家大招的杰作。
明绮便进了青丘去找他,恰好碰见迦玄提着剑出来,见到她之后,便站住了。
这还是纵无心被封印之后,明绮头一回见他这般手持长剑,眼神凌厉的模样,也直到此时,她才忽然想起来,这人真是魔皇。
明绮道:“好了?能自己站起来溜达了?”
迦玄看着她,说道:“嗯。”
明绮笑了笑:“那现在是不是该进行到最后一步了?——我对你囚禁数年,用尽百般手段,你始终毫不动心,等到终于恢复了,便强行杀出青丘,咱们两个死生不复相见。”
这可真是一劫啊。
迦玄缓缓提剑,做了个起手式,说道:“当真要来一场吗?”
明绮脸上惯常的笑意终于一僵,但随即这点微不可查的失态就被她掩饰下去了,嗤笑道:“你说的倒轻松,这可是我青丘的地界,打坏了什么心疼的可都是我。你既然已经恢复了,谁还能拦得住你不成?这么些年,也差不多了,要滚快滚!”
迦玄道:“方才护住青丘的可是我,能不能有一天不骂人的?”
明绮道:“当你这些年吃喝的报酬了,狗还知道报恩呢。”
迦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走出去几步之后,又回头道:“你这性子可真够呛,但凡有什么事不合你的意了,想打就打,说骂就骂,骂我也就罢了,去了外面难道不会与人结怨?明着来你不怕,小心哪天碰上个小人怀恨在心,背地里坑你。多长个心眼吧。”
明绮道:“你想多了。我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在那种阴沟里翻船?看不起谁呢。”
迦玄点了点头,又要走,这回刚提起步,却又道:“那可不一定,你眼光太差,这些年我看见你那些老情人来来去去的,一个比一个丑。油头粉面,瞧着就心术不正的样子,以后记得多挑拣挑拣。”
明绮后悔了,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想和迦玄打一架。
迦玄说完之后,便转过身,向着青丘外面走,其实他完全可以瞬移百里的,明绮冷眼看着,就等着这人什么时候回头。
结果这回,迦玄竟然当真越走越远了。
明绮瞧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道:“哎,给我站住!”
在这同时,迦玄也已经转过身来,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两人的语声混杂在一起,都怔了怔。
明绮道:“你还要说什么?”
迦玄道:“情劫就非得……单相思吗,如果不是怎么办?如果两个人相爱一场,最后一起死了,也是情劫吧?”
这回明绮没再骂他,而是问迦玄:“那你怕死吗?”
迦玄说道:“怕。但要是觉得值,死也没什么不成的。”
他看着明绮,又说:“不过我会尽量让你不死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这一段感情,一直很荒谬,一个是天下第一放浪形骸的狐狸精,一个是被世人闻之色变的大魔王,两个人各自有数不尽的过去,也有难以预料的,一片诡谲凶险的未来。
原本怎样都该远离,可是就在此刻,两个聪明人,却决定了要在一块,能多过一天,就多过一天,最后死了,也心甘情愿。
舒令嘉不知不觉听入了神,那过去的时光在明绮的口中讲述出来,也把陈年泛黄的喜怒哀乐一一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