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承鸿的猜想一样,他不由深深看了舒令嘉一眼:“舒公子……如何得知的如此详细?”
舒令嘉拄着剑,懒洋洋地道:“消息渠道不能说,也不能确定真假,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诸位只管盘问他不就是了。”
他示意殷宸拿出方才找到的线索:“尺信的身世不关我的事,但他车轮上有我师尊护心玉的碎片,魔族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舒令嘉当众揭穿了尺信的身份,又将何子濯留下的线索拿了出来作为证据,此时可以说已经占尽了道理,因此他与几人说话的态度也开始逐渐嚣张。
叠辉也没见过态度这么横的闯宫者,顿了顿倒是没生起气来,他觉得舒令嘉这个神态让自己有些眼熟,又忘了曾在哪里见过了,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叠辉摇了摇头,回头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尺信手下的人都押起来好好审问?”
他的手下领命之后尚未动手,便听见刀剑出鞘之声错落响起,人群中竟有十余人同时抽刀,自刎而死,旁人甚至连拦都没有机会拦一下。
叠辉的一名侍卫反应最快,飞身上前,用手一把捂住了对方脖子上的刀口,但也已经无济于事,鲜血汨汨从他的指缝间流淌出来,那人已然气绝。
那名侍卫扒开死者的眼皮一看,神色惊讶,连忙向着叠辉禀报道:“殿下,他和刚才殿上那些宫女同样,也是中了摄魂术!”
尺信连忙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方才我也是差一点就丧命了,又怎会害我自己?你们看见了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我的!”
事到如今,不管尺信怎样抵赖,他有问题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叠辉冷冷地盯了他片刻,说道:“那么你告诉我,阎禹现在何处,可是已经当真被你们母子联手害死了?”
尺信这么多年李代桃僵,非但不觉得心虚,反倒颇有几分小人得志之感,在叠辉等人面前从来都是摆出一副兄长的架势,面子充的比阎禹本尊还足。
可这时,平日里一口一个“三哥”的叠辉冲着他一沉脸,那全然陌生而又含着威压的目光便让尺信一下子觉得自己被打回了原型,在这个人面前,他仿佛连地上的淤泥还不如。
尺信整个人的姿态都不由卑微了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叠辉眉毛一扬,抬起手来,随着他的手掌凭空向上托起,尺信的整个身体也已经悬浮到了半空中。
他惊慌失措,拼命挣扎,却感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以及脖颈,都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套住了了一样,分别向着五个方向拽去,越来越动弹不得。
叠辉冷冷地说道:“只要我的手指一攥,你就会被扯成五块了,不知道五马分尸的滋味舒服一点,还是服毒?”
尺信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道:“四王子不要!我说,是……是我娘做的!那时候我被逐出宫去,在外面过的很惨,总、总是被人嘲笑欺压,娘就问我想不想进宫,那我当然想了!”
“但我那时候不知道她是要把我哥给毒死,后来我娘去世之后,我看见了她留给我的传音符,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全程都没有参与的!”
承鸿道:“你没参与,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尺信道:“后来是他自己吃了我娘留下来的药,然后……然后他身边有几个侍卫,原来是我娘的人,就把这件事说给了我听,我才赶过去扮成了阎禹的。我就是想过几天的好日子,真没打算有什么图谋啊!”
叠辉用阴冷的视线盯了他片刻,转过头来,冲着舒令嘉道:“舒公子,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请。”
舒令嘉道:“你所乘坐的飞鱼车,都到过什么地方?”
尺信道:“我已经半年多没有乘坐了,平日里只在宫中放着,至于旁人碰没碰过,我就不清楚了。”
舒令嘉盯着他不语。
尺信这个模样,很明显就是无耻又自私,而且胸无大志,头脑简单,完全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要不是魔皇闭关,各位皇子跟他见的比较少,只怕早就被认出来了,确实不像是能不动声色做出这许多事情的人。
那么除了尺信之外,又有谁对他封地上的妖兽、宫殿中的飞鱼车,以及他手下的侍卫这样熟悉呢?
答案不言自明。
舒令嘉想起之前阎禹说的话,不由觉得这人实在是非常聪明,借着尺信的遮掩,暗中躲在幕后擘画了一切。
若非自己从那串珠子中寻找到了他执念,谁也不可能往这一层上面去想,最后尺信被他玩死,魔族与整个修真界大乱,他还能潇潇洒洒地附在不知道何人的身上,全身而退。
但以上的一切也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舒令嘉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发现以及姜桡之事的经过对这些毫无交情的魔族人和盘托出,因而对于阎禹目前到底身在何处,又是什么身份,舒令嘉还没有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