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位义士,你们兄弟俩一起找找,”明德帝把玩着太子三岁小儿的竹编蚱蜢, 道:“找着了,先带给我瞧瞧。”
自从这太子遗孤进了宫,明德帝便时时照顾着, 连启蒙开悟都是亲自教导, 本来朝中就观望的人就更不知道该站谁好了。
“父皇, 皇叔爷的外孙册封世子在即,”梁烨道。
“这事朕知道, 皇叔一辈子都跟梁致操心,临了了来了个眼珠子,”明德帝对他的亲叔叔自然是尊敬有加,他道:“你们俩对那孩子,梁...”
“叫梁悠父皇, ”渝王道。他倒是想对亲近亲近皇叔爷,可这老头常年在王府里带着,一干宗亲谁也不见,眼下多了个孙子,他还先得罪了。
正愁没有修补的机会,渝王道:“韩尚书年轻时候与小叔和郭大帅并称京城三杰,小悠的册封仪式何不让韩尚书来主持,也算全了他们当年的情谊。”
“这是好事,让韩文斌去吧,皇叔也能同意。”明德帝对这等小事并不上心。
“父皇,儿臣刚刚提起这位新寻回的弟弟,是想跟父皇说,这做地雷的义士跟肃亲王世子有关。”梁烨淡淡道。
那哥儿不就是梁致在农家生的吗?怎会跟做地雷的人有关,明德帝和梁康同时看着梁烨。
梁康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来袭,就听梁烨道:“肃亲王世子,在未认亲之前已经嫁人,嫁的就是这位义士,豫州新晋举人季诚。”
“哦,”明德帝颇为诧异,他道:“如此美谈怎地没听皇叔提起过。”
“父皇,梁悠流落民间饱受欺凌,他的姑父想把他卖给一户人家做妾氏,”梁烨道:“季诚与他情谊深重,先一步签了婚书,前几日那户人家来京上告。”
“京兆府尹以父母之命在前,给他二人判了婚书无效,这季诚硬着一口骨气,现下正张罗钱财欲再把梁悠名正言顺的再娶回去。”
此等荒唐的判法倒是引得明德帝哈哈大笑,也不知肃亲王知道之后会作何感想,明德帝道:“胆敢欺凌天家之人,老四让人处理好了。”
“只是个举人,想再娶皇亲贵胄可就难喽,”明德帝浑浊的眼珠子定在梁烨身上片刻道:“那皇叔是什么意思。”
“梁致小叔当年就是太过痴情,才有今天这让人痛心的结果,”梁烨道:“他们二人感情甚笃,皇叔爷倒是也没拦者。”
“父皇,既然他们成亲在先,那不如您成就了这一段佳话,加之季诚有才华在身,不如让他到工部任职,”梁康道。
工部之前是大皇子的地盘,现在让一帮油盐不进的泥腿子霸着,进了工部只要季诚把地雷的方子交出来,他就有一万种方法把东西,从那些人手里弄出来。
殿外依稀有奶娃娃的呼叫声,明德帝看了眼窗外道:“皇叔没什么态度,赐婚还是算了,万一皇叔家只是暂时同意呢,朕岂不是惹了皇叔不快。”
“此人既然走科举的路子,那就别埋没了他的一片报国之心,”明德帝道:“让他去啸风身边做个从四品的佥事吧,让啸风好好带带他,如此也不算辜负了皇叔了。”
季诚只是举人之身,当个七品的小官都算是便宜他了,他这点功名在文官圈了也就算是个末流。与其让他混文官圈子,不如让他到能读过四书五经都算是学识渊博的武官圈子。
地雷事关国防不能马虎,他去了郭啸风底下还能保证京城防卫,又能全了老皇叔的面子,明德帝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极好的。
事实也是极好的,梁烨和苏铭自然是料到了,明德帝好东西只想自己留着的自私的性子。
“地雷事关重大,让工部和兵部拟个章程交给朕,”明德帝道:“到时辰了,朕要陪着禅儿,你俩也回吧。”
梁康这厢想对林悠和季诚的婚事挽救一把未成,地雷的法子也没有让他如意,自然是满心的怒火,梁烨不想跟他多说废话,只留了句:“府中还有事,四哥我现行一步,”溜得比兔子还快。
在工地忙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季三递给他吏部的帖子,让他三日后去城防司报道,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城防司就是郭啸风的地盘。
季诚看着湛青色缎面的帖子,可算是明白了那几个人,打的到底是什么哑谜。
城防司多武人,倒是比三省六部的那些人好打交道多了,只是这四品官员以后都要上朝,起的比鸡还早,岂不是他刚从林悠的被窝里爬起来,就得穿好衣服上皇宫里跪着。
十月底的晚上已经很凉,林悠在被子里捂着季诚冰凉的脚丫子道:“这么了冷了,要不你还是别天天都来了。”
他来这么勤,家里的嬷嬷早都知道了,连老王爷吃早饭的时候都说:“孙儿,家里的侍卫都认识季举人了,翻墙危险,过些日子结冰了容易崴脚。”
“我不,”季诚揉着林悠刚洗完还未干的头发,懒懒地说:“小林子,你相公我马上就要到城防司上任了。”
“城防司,诚哥你要当官了?”林悠从立马就从季诚的怀里,坐起来问:“那是几品官啊,有豫州那个通判大吗?”
听见了自己男人当官了,昏昏欲睡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林悠控制不住的笑,抿了下嘴巴道:“那月俸能有多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