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庭南从善如流地伸出手。
“唔……且让我瞧瞧,”那姑娘探上他的脉搏,眼瞳微眯,又伸手不知点了哪些穴位,半晌才睁开眼,表情有些怪异。
“你身上的蛊早被压制下去了。”她皱起眉这般道,“我就说你怎么还有这么长活头呢。”
解庭南:?
啊?
“六年,最多六年了。”常清芜又道,也没等他说话,便自顾自地追问了起来。
“这些时日你有没有喝过、或吃过什么特殊的药物?”
解庭南回忆道:“我染上风寒的时候吧。那段时日母妃常给我煎药,那味儿啊又腥又苦,难喝得很。”
这么说着,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了,照着常清芜的话,他根本没必要解蛊,也没法子解蛊。
他最开始的思路本就是错的。他若是真解了蛊,便必须要用到心头血;而不管他用的是林贵人还是皇帝的心头血,这两个人里无论死了哪一个,他的任务都极有可能会被判成失败。
这六年是给他的期限,也就是说他必须在这六年里完成主线任务,阻止南燕的灭亡。
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是距离摄政王真正的起兵叛变,还有整整九年的时间。摄政王男主光环傍身,死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了——
也就是说这次任务真正的难点,便是如何使得摄政王不得不在六年里起兵造反,最后将其势力一并拔除歼灭。
他倒是有法子了。
最简单粗暴的便是,让女主接近死亡。
以摄政王的性子,断是不可能隐忍到那时的,无论准备的充不充分也会和皇帝拼上一把的吧。
唉,不就是让女主作死嘛,这个他熟。
“腥味……那便是了,”常清芜翻着手上的书,若有所思道。
“你喝的药里应该是添了师姐的血,可要压制你体内的蛊虫,仅仅一两日是远远不够的,而是需要长时间的调理才能发挥相应的作用。”
解庭南面色微沉。
也就是说,他生病昏迷不醒的那阵子所喝的中药,都掺了林贵人的血?
这一结论着实有些令人惊悚了。
“但这么调理实际上治标不治本。你应该也知晓吧,若是同种药物反复使用,用多了啊,那药效便会逐渐减弱,到最后可能便没有最初的那般功效了。”
解庭南点头。
这个他懂,不就是药吃多了身体会产生耐药性的意思么。
“总之就是……”
说到这里,她心中一突,话音猛然顿住,终于反应过来这一晚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眼前小孩讲出的话,问出的问题,甚至对她所言的那些话语的理解……似乎都能轻易抓住问题的核心所在,表述思路都清晰得很。
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复杂的玩意儿,他居然都能听懂?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该有的表现么?
她向来是藏不住心事的。
“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瞧我。”小孩笑了起来,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表情却堪称天真烂漫,就连那让她产生诧异的阴沉都一并消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