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探访民情,二是仗剑天涯。
他们一路走山玩水,走进民间,隐藏身份同那些平民百姓一同劳作、生活;闹蝗灾时走入饥荒大县施粥扬善;哪处闹了瘟疫,哪处闹了水患,哪里哪里的山庄派系高手过招,又是哪处的姑娘大婚前夜逃了婚……
民生百态,尽在此间。
这大好山河,确实要多去走走看看的。
民间常有说书人说起那三个除恶扬善的少年侠客,说他们是传闻中那早已隐藏于世的藏鹰谷的传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其中两个稍微年长些的都特别关照年幼的弟弟。
他们的故事传遍大江南北,甚至有人将他们惩治一采花贼的一幕编成了戏,连着好几日都在戏台子上上演,引来喝彩无数。
景平三年春,解庭南身体里的蛊毒再次复发了。
他是在生辰宴上倒下的。蛊毒来势汹汹,症状却和过去不尽相同。这回不只是嗜睡了,他渐渐的变得容易忘事,头痛欲裂,时常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人拧着似的,难以忍受的生疼。
少年这次倒下,就再也没能起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要不行了的时候,几个平日里最亲昵的人都在他周围陪伴着他。
先是顾宜星。
小公主也长成了大公主,出落得精致又水灵,倒是有几分兰太妃的范儿了。
据说已经快要出嫁了,准驸马是丞相府的公子,是个顶温和的人。
“三哥哥,”她一如幼时那般叫他,泪眼汪汪,“不可以不走吗?”
“乖啦。”他温声笑着安慰,一如幼时般哄她,“三哥哥一直都在呢。”
“骗人,”小姑娘嘟起唇,知道对方在安慰自己,却怎么也忍不住那哗哗掉落的眼泪。
解庭南:“哪有。”
“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就会一直看着星儿哦。”
“真的吗?”小姑娘还是容易忽悠,皱巴着小脸想了想,终于破涕为笑,“那三哥哥不可以随便离开噢。”
然后是大皇子。
“三弟。”他的脸上却没有昔日常见的笑容了,嘴唇抿得死紧,几乎要成一条线。
他的情感本就较常人淡薄了些,此刻却感到一阵无力与烦躁……兴许还有些他不愿意承认的失落与难过。
总之他有些难以想象以后没有少年在的日子。
“咳,大皇兄……”少年小脸惨白得骇人,却在努力扬起笑容,声音又轻又软。
“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
大皇子怔了怔。
高兴什么呢?
他向少年投来疑惑的视线,少年却摇摇头,不说话了。
大皇子沉思了一会儿,似乎也懂了对方为何要这么说,眼底微烁。
却见少年暗淡的蓝眸中,几分盎然笑意。
顾安琅也来了。
“…皇兄,”床榻上的少年扬了扬唇,突然唤他,“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