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这个地方很安全,没有人会害你。”那个青年又开了口,嗓音沉沉,带着宽慰的口吻。
“你安心养病就好了。”
那养病期间,顾安绍认真地想过他三皇兄提出的那几个问题。
——为何他要取走玉玺?
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便做出了那般决定,将那隐藏在暗格深处的玉玺给取走了。
兴许是骨子里那被母妃深深刻进去的、最后一点对皇位的执念在作祟……?
不,他更觉得是自己一时兴起。
就是十分恶劣的,不想让太子那么轻而易举地登上那个宝座。
——为何他要杀死摄政王?
为什么?顾安绍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他最开始也没有想着要杀死对方的。
只是这些年,他看着三皇兄时不时地都在观察摄政王府的动向,制定的每一条计划都与“杀死对方”息息相关。
——虽然后者只是他的猜想罢了。
其实那日小年夜,他站在高处,瞧见了摄政王同那个慕美人之间的私会,自然也瞧见了躲在一旁的小孩儿。
摄政王与慕离衣有染,小孩儿显然对慕离衣十分不喜,也对摄政王没什么好感。
正巧他也对摄政王没什么好感。既然如此,他不如就顺水推舟,把人杀了算了,也算以绝后患。
只是这些,三皇兄注定都不可能知道就是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如今所处的地方,竟然就是江湖传闻里那早已隐退于世的藏鹰谷,而送自己来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便是那姓白的国师,也是藏鹰谷掌门的长子、藏鹰谷的大师兄。
而很不巧。
他至今没能忘记、很久之前在小孩儿身上看到的,那枚刻着展翅雄鹰的令牌。
竟然和这藏鹰谷的标志一模一样。
他在藏鹰谷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来养伤。
期间受了国师的嘱托、悉心照顾他的兄妹俩他都熟悉,都是他在宫里见过的,常奕和常清芜。
至于他为何会认出这神采奕奕的青年便是那“垂垂老矣”的常奕……这还是他无意间在清涟宫撞破的。
——他曾亲眼瞧见对方将那层沧桑、满是深刻皱纹的面皮给撕了下来,露出下面焕然一新的俊朗的青年面庞。
可由于烧伤太过于严重,常清芜与常奕并未认得他。
国师似乎也没有和他们说起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时的顾安绍连嗓子都烧伤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了话,浑身又缠满了纱布,根本没有一个人样。
等他到了可以拆开纱布痊愈的时候,常清芜才一个激灵,恍然意识到为何此人给自己的感觉如此熟悉。
常清芜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
你不是那个……!
其他人没见过四皇子,可不代表她没有见过。
她也曾在宫里辅佐了三皇子殿下小一年,这家伙三天两头往清涟宫跑,他们也三天两头打照面,常清芜怎么可能反应不出来、面前这个浅笑晏晏的少年究竟是何许人也?
——就算对方过去隐藏在纱布下的大半面容早已面目全非,全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烧伤痕迹。
可是四皇子怎么可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