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他不怎么看得起的方言钦,至少表现出了一个身为人的担当。
想到这里,他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看向了主座上脸上盖着一本《大乾律》,靠在椅子上,似乎是在假寐的方言钦。
坐在萧参对面桌子上负责记录口供的谢温纶适时提醒道:“大人。”
主座上的方言钦这才有了动静,他拿下了脸上盖着的《大乾律》,扫了一眼下方的彭家人,而后眉头一挑:“堂下之人,为何不跪?”
听见这话,彭家人眼中嘲讽更甚。
所以元平帝到底是怎么想的,摆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却又派了个废物点心来审理他们。
但是他们面上却不显,只见彭晗昱不卑不亢地说道:“回赵王公的话,下官乃太常寺少卿,下官之父乃户部尚书,下官祖母是皇上钦封的一品国夫人……,按《大乾律》,下官等都是官身,受审时不仅不需要下跪,还应该给我们准备一把椅子。”
而看见彭晗昱,身上盖着薄被,全靠着椅子支撑着身体的二公主的眼睛果然就又红了。
方言钦却笑了:“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彭郎君,光是这份从容不迫,就足以碾压绝大多数人了。”
彭晗昱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赵王公谬赞了。”
哪知道下一秒,方言钦就话音一转:“不过,本公什么时候说的是这件事情了。”
什么?
彭晗昱一愣。
只见方言钦往椅子上一靠:“本公说的明明是你们见了本公却不行礼的事情。”
然后他直接转头看向谢温纶:“按照大乾律,下官见了上官,该行什么礼来着?”
谢温纶下意识道:“应行跪拜礼。”
“否则就是以下犯上,要杖十,罚银一百两。”
而后不等彭家人反应过来,他直接抽出四根红签,往地上一扔:“左右,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公重重地打!”
红签落地的瞬间,左右的衙役当即上前将彭家人全都用水火棍架在了地上。
彭家人和在场的一众官员这才反应了过来,就连萧参也被惊得直接站起了身。
彭晗昱:“赵王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言钦只是撇了他们一眼,说道:“怎么,本公有说错什么吗?”
众人一噎。
方言钦的话他们还真就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因为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写在《大乾律》上的规矩。
只是因为以往元平帝待他们一向宽容,很多时候都会免了他们的请安,其他皇子王公自然也都有样学样,导致他们慢慢地也就把这些规矩都忘了。
也正因为如此,彭家人才会气的脸都绿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栽在他们以往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方言钦手里。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方言钦转头看向了大皇子:“对了,多亏了当初慎王侯你的提醒,要不是我还真就找不到这个借口。”
注意到彭家人投过来的愤恨的目光,大皇子的脸也绿了。
说完,方言钦直接拿起惊堂木一拍,吩咐道:“打!”
“等等——”
彭承弼两眼泛红,他心知方言钦这是铁了心要跟他们作对了,所以他只能咬牙切齿道:“赵王公,我母亲年事已高,恐怕难以承受杖责之刑,还请赵王公开恩,免去我母亲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