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牧天一边换鞋一边转头问:“去那边?”
江羽:“东山。”
贺牧天:“地址。”
江羽:“东山墓地。”
——
贺牧天没料到江羽要去的是墓地。
早知道,在电梯门口,他一个字不会多问。
毕竟祭拜亡者这种事,多问就是冒犯。
于是一路上,江羽不吭声,贺牧天便也没有多言。
等到了东山,贺牧天把车停在墓地门口。
江羽独自下车,拉着行李箱。
贺牧天坐在车里,隔着前挡风玻璃,抬眸看了眼男孩儿的背影,低头给老马发消息。
贺牧天:你之前说,小羽家境不好?
老马:小江,OK?
老马:是啊,他没上学,一个人租的菠菜妈妈的房子,父母也都各自成家了,不管他。
贺牧天:没有其他亲人?
老马:没有吧。我听菠菜说的,菠菜听他妈说的,说江羽就一个人。
一个人,没有亲人朋友,独自带着东西来墓地。
贺牧天抬眼,看向山峰背阴处的葱葱郁郁,还有一级级台阶上的白色石碑……
二十分钟后,江羽回来了。
贺牧天下车,帮他把行李箱拿去后面,拎的时候发现箱子很空,应该是带来的祭品都留下了。
上车,江羽的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肃和凝重。
贺牧天看到了,不多言,不打扰。
半路上,江羽很轻地吐了口气——
他还完债之后还觉得心底空?没方向?
就刚刚,烧原主遗物的时候,他想山脚下拿个桶,一下跑来三四个有些岁数的阿姨、老太,全围着他,操着方言,伸着手,问他要钱。
江羽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些桶不是免费的,要钱,一个五块。
而别人来祭拜,都是烧纸钱,一个桶足够,烧一会儿就烧完了。
江羽这边要烧的都是衣物这样的东西,阿姨、老太们往打开的行李箱里一看,当即坐地起价——
不行的,不行的,你这个没办法五块。
你给五十吧。
现金有没有?
没有,那你扫我的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