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阁老跟臣皆以为当变更税制,秦阁老则主张维持不变,通过追缴欠款或是与商户筹借来应对,臣后又提议,开通海禁加收商税。”
孙未话一落,冉于飞眸中一亮,他下意识的去找寻令桐的目光,见她也正巧看向自己,不由嘴角上扬。
“什么!开海禁如何使得?”太后倒先坐不住了,若不是孙未提的,她险些就要骂一声糊涂,“此提议决计不可,多少年的老规矩,怎可坏在我们手中,倒是秦阁老的法子维稳可行,皇儿你以为呢。”
王震暗骂她妇人之仁,心说妇道人家就是不中用,小皇帝在她教导下长大,可不知要养成个什么没出息的。
冉于飞一本正经道:“母后说的也对,但是我朝眼下的境况,已然等不得维稳之法了,朕倒以为元辅次辅的提议甚好,双管齐下,要做就要做大,畏手畏脚的反而不成事。”
“圣上英明决断,乃我朝之幸也!”王震有些激动,说起话来难免有些克制不住。
令桐一边奉茶一边暗中打量他,心中对他颇有几分好感。
秦阁老却有些不依不饶,“圣上,您可千万误听激进之言,固然利益可观,可冒的险也太大,若是有甚不顺之处,可是满盘皆输啊!”
“哎我说你这个老顽固,吓唬圣上不懂事么,什么满盘皆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倒是用你那维稳的法子创一个盛世我来瞧瞧,别的不说,你要是能把户部的外债如数讨回来,我王震就算服了你!”
“圣上太后跟前闹什么!”孙未出口制止,两位阁老这才喘着粗气住了嘴。
“朕虽然年幼,可受母后与老师教导多年,自认还分得清世事。”冉于飞沉稳开口,小小年纪,脸上已让人瞧不出情绪,“你们也莫要争论了,朕今儿就拍板定论,税制要改,谁要是有异意就让他到朕跟前来说话,另外户部追债一事,朕就交由秦阁老负责,令派瑞国公世子白令权代朕去各处催缴,限一年之期。最后是开海禁一事,朕就交由元辅全权负责了,朕许你决断之权,若有难处尽管开口。”
圣上话落,内阁中一时没了声响,孙未未料到他能如此快的定下此事,居然还交于自己决断之权,也就是意味着他就能代替圣上做出决断而无需事先上奏,这样大的事全权交由自己,就连他也有些受不住。这事由他提出,如今又交给他来办,他是不敢也不能将此事办砸了,孙未不禁心中赞叹,他这个学生真是长大了,办起事来也很是有模有样,这一番布置,周详处不失威严,看似放权给别人,可又分明容不得别人钻空子糊弄他,还有他这个女学生,智谋周全处更甚,后生可畏啊!
“臣领旨,定不负圣上重托。”孙未这一拜拜的十分由衷。
太后见状,原本反驳的话也不好再说出口,难得圣上果断,她总不好当面拆了自家儿子的台,也幸而她虽格局不大,关键处却能不犯糊涂,何况还有孙未出面,她这心好歹也放下不少。再有税改一事,前有崔侯来闹,她虽然闹不清楚里头的事,但听闻户部的拮据后也就无心阻拦,又对圣上不安排崔家子侄做什么税官而心存芥蒂,又想到这怕也不是什么讨巧的差事,心里倒又放下了,如今可就剩白家丫头这一件事了。
圣上果断拍板,几位阁老也没了再争的余地,纷纷告退。如今只剩太后,朝廷上的事她见识少,可这后宫里头的弯弯绕绕她熟,虽圣上也不见得怎么喜欢她,可看她整日在圣上跟前晃,就是有些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