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成的死很明显是保守派自唱自演的牺牲品,此事若是被崔候知晓,头一个倒霉的就是秦文川。然圣上的用心不止于此,崔成之死能做的文章还有很多。
先是查出崔成重伤于酷刑,死于投毒,此结论一出,崔候疯了一般要孙未偿命,但随后又出的迹象表明,行刑之举乃是刑部私下所行,与元辅无关,崔候便又在崔成下狱一事上做文章。道是孙未罔顾司法擅自关人,仍旧要其偿命,这下不用冉于飞出手了,元辅便将崔成的恶举罪行公诸于众,一并连之前抢占民田买卖民女的事也揭了出来,这种事自然少不得崔候的份,还有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桩桩一件件被揭发出来,崔候这下招架不住了,他没想到,孙未出手便是死招,这要依法来办,自己便是不去见崔成,也要被判流放了。
事还没完,就在崔候几近崩溃走投无路之时,又爆出崔成的死乃是秦阁老为首的保守派所为,这下崔候的疯狂程度已经远超崔成之死,那种被利用的耻辱已然让他无法承受,吐血三升后彻底卧病不起。
圣上体恤其痛失爱子又年老病重,特赦其流放之罪,只削了爵位降为庶民,子孙仍可通过科举入仕,赐住原居,当然这一切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过崔家这一代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子孙,科举之路已然无望,只剩下个崔绣樱,可她如今身为待罪平民之女,只有个太后姑姑怕是不足以抬高身份,入宫封后是不能够了,婚嫁一事遂变得十分尴尬。
崔家变故,一夜从天上掉到地上,最尴尬的便是太后,她这还打量着振兴崔家呢,如今却成了光杆司令。至于崔绣樱,如今做皇后是不能够了,可她却想退而求其次,入宫做个嫔妃还不成么,可冉于飞随后便她说了一番道理。先说以崔绣樱如今的戴罪之身进宫,受到的挤兑可想而知,而太后又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而且说到底,她所出之子是不能继任皇位的,所以太后此举根本是无谓挣扎。
还有一处,她若要进宫为妃嫔,便要在封后之后待选秀,那就要拖到至少两三年甚至更长之后了,以她的家世与年纪都已不可能,是以太后不得不抱憾取消念头,做主给她寻了个富商之子了事。
至于秦阁老,滥用私刑致死的罪证已然不轻,圣上念在他辅政多年,特准其告老还乡,保守派没了领头人,便有些不成势,孙未的开海之路也相对变得顺遂。
亲政大婚的事一解决,冉于飞变得轻松不少,想起搬到延禧宫许久的白包子不由眉头深皱,他得想个法子让她再搬回自己寝宫才行。
这日与令桐看完折子后业已入夜,冉于飞留她吃饭后顺势谈起了耕地移民的问题。
“你说,减少北地赋税如何?”冉于飞问道。
“赋税当然要减少,但却是不够,我心里琢磨了一个法子说与你听听。”
“哦?说来听听。”冉于飞被她挑起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