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欲言又止,但在场除了时砚没人注意她的表情,于是她无力的再次低下了头。
这下闻父觉得稳操胜券,本来按照正常的谈判标准来说,不能直接将底牌全部掀出来,要逐步试探,慢慢摸索对方的底线。
但在闻父这里,自认为知道时临的底线,且明白时临是个直性子,与时砚不同,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甚至有时候 他说话太委婉,这孩子明明能听懂,就是装作不懂的样子,我行我素。
于是闻父也打了一个直球,内心十分淡定的等着时临点头同意。
结果时临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爸,我承认您说的其他都对,但有一点,是谁规定了科研工作者该有的生存土壤具体是何模样?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在我这里,科研无国界,但科研人员有国界,我是华国人,现在我的祖国需要我,我就不应该离开。
至于您说的家产继承问题,我想这问题您想的比我清楚多了,不需要我插手。”
时砚在旁边啧了一声:这小子想了这么久的劝说方式,竟然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真的很让人怀疑他在这两天里,在繁忙的实验推算过程中,到底有几分钟是分给这件事的。
时临在闻父更加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眼尖的发现闻父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上立在旁边的拐杖,他奇怪的第六感告诉他离得太近,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不自觉的倒退两步,站在时砚身边,身体里那种奇怪的预警感才消失。
这才在闻父有些失望遗憾的眼神中,继续道:“您别再劝我了,人生在世哪有两全?谁活一辈子能没有一丝遗憾?
我若是乖乖听您的话,跟着您去法国,一辈子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是,您高兴了,开心了,对得起闻家列祖列宗了。
但我呢?
我就活该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就活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为了让所有人开心,牺牲自己的爱好坚持,愧对兄弟,丢下祖国当个逃兵,一辈子深受良心的谴责,夜不安寝吗?”
时临的话已然十分重了,闻父的神色,也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现如今十分平静,看不出情绪。
作为一个资本家,闻父觉得儿子的想法非常幼稚,资本的世界里,跟人讲良心,早就被人生吞活剥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资本本身就是靠长期剥削底层人民壮大几身的巨大机器,他不讲感情。
或许在有更大利益的时候,可以讲讲牺牲,讲讲奉献,但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