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恍惚,竟想不起到底来海城多少时日。
刘阿婆扶着膝盖坐在时砚旁边,手里是一笸箩发霉的豆子,手下认真的捡着,声音柔和的对时砚道:“闻大夫,当初你离开时,在柳树胡同藏起来的那一批山货,可救了大家伙儿命。
当初您千叮咛万嘱咐,消息不能外泄,直到岛国人打进来,我们几个老家伙才明白您是有先见之明。”
刘阿婆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岛国人将我们的粮食搜刮一空,海城饿死了好多人,要不是每天偷偷去那边拿一点出来救济胡同里的人,说不定现在大伙儿都没了。”
时砚双臂靠后撑着身子,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慢慢听刘阿婆说着分离的半年发生的事。
最后刘阿婆声音铿锵有力道:“最近总有当兵的去胡同动员大家伙儿来帮忙,但一个个饭都吃不饱,土地没法儿种,吃老本等死罢了。
所有人只能躺在床上减少消耗,谁还有力气来帮忙干体力活儿?
这不,今早听二赖子说您是这边医院的负责人,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带着大家伙儿都来帮忙了!”
刘阿婆指着医疗队里穿着各色破烂衣衫,脸颊消瘦,身形单薄的人对时砚道:“您瞧,这都是咱柳树胡同的人!”
时砚放眼望去,这片区域好像被柳树胡同承包了似的,走动的人还有好几个经常给时砚小诊所送吃送喝的呢,眼熟的很。
当初时砚用宝塔糖换山货,着实换了不少东西,宋克己和竹容两人每天用大卡车拉都拉不完。
时砚悄悄让柳树胡同的几个老爷子每天不动声色带走几麻袋,根本没人注意,当时那些东西,海城普通百姓都不放在眼里。
时砚对几个老爷子和刘阿婆的说法是:“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别问为什么,你们帮我搬进去,别让人发现。”
时砚于他们有救命之恩,这点小忙算什么?只是没想到时砚不是给自个儿准备的,而是留给他们的。
回过神,就见临时助理举着手里的记录本,兴冲冲的从远处跑来,兴奋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蹦蹦跳跳,有些滑稽的可爱,嘴里喊着:“院长,时院长!一早上多了三百多自愿前来的乡亲,后面还有好多排队等着登记呢!
这下咱们不用愁人手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