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浓浓的悔恨,逃避,嫉妒,痛恨,让他放弃了好好看她最后一眼的机会。

如果,可以再一次,他必定好好去看看她的一双眸,除去痛苦,是不是对他还有一点点的情,在他那样伤了她以后。

到这时,他才算真正读懂他的妻。

在明白原来他所谓的爱其实浅薄愚蠢后,现在,重新,深深地爱恋上她。

可是,迟了。

像她的名。

迟筝。

永远地,迟了。

突然想起那宣纸上,她留下的未完成的字句。

“沈拓,帮我”

他踉跄着上前,颤声问,“沈拓,她临死前写下你的名字,要你帮她做一件事情。她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

“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她完成!我一定要帮她达成!”他像疯子一般去低喃。

沈拓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她要你的命呢?”

他淡淡而笑,眼里已没了焦距,只剩一泓黑暗。

“命,如果她要,我心甘情愿。”

沈拓扬声大笑,清冷的眸,流光潋滟。

“命?她要你的命做什么?她要沈拓做的事,沈拓违背了她的遗愿,但也替她做了。”

凝眸在那散了一地的各色信封上,沈拓紧紧闭上眼睛。

“地上,是她分别写给你和小言的信。100封,时间是50年,她让我每年给你们寄一封,很俗套吧,迟筝就是这样的女人。”

“她在庐山把信全部寄给了我。到死,她始终惦记着这事。她知道,一旦她的死讯传出,我一定会过去。”

时间为50年的信?

因为,她害怕他和女儿悲伤?

每一封都标记了时间,像他手上的这一封。

49。

阿易。

耳畔,是她浅浅的声音,她轻轻笑着。

紧紧捏着手里的信,颤抖着要把它打开。

眼前却是沈拓从怀里掏出,递过来的一张信笺。

男子冷冷道:“这单独的一封,是她写给你和小言的。”

眼角纹路浸泡的泪还没干,十多年过去,那天在灵堂上的回忆还清晰得叫人心悸。

路泓易站起来,走到窗前那小木桌前,手抚摸上去。

那封写给他和悠言的信。这么多年,他早已一字不漏记了下来。

阿易:

我是一个天生有残缺的人,从来没想到过这一生会有一个家。在遇见你之前,我只是想,在我有限的时间里,能画多点画,不怕你笑,我的画能卖一点钱。把画卖出去,我就有钱可以帮助一些人。

我也有过怨恨,可是转念一想,上天虽剥夺了我的时间,却给了我画画的能力。最近一段时间,我常想,如果我的画画多了,会不会不值钱了,都说孤品难得。

呵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