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栩栩蹲在矮榻边,双手捧脸,专注地欣赏榻上的少女。
“她的肌肤可真白,她的睫毛可真长”她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裴道珠的脸蛋,“神明好生偏心,天下女子那么多,为何独独只给她生得这么美?”
裴道珠吸入的迷药不算太多,慢慢地转醒了。
她猛然坐起身。
见眼前人不是元承而是元栩栩,她悬着的心放下了些,然而仍旧是不悦的:“是公主对我用的迷药?公主有什么毛病,何故半夜三更把我掳到帐中?!”
她一贯知道北国的小公主有些毛病,却不知她还有半夜抢人的癖好。
“嘻嘻”元栩栩坐到榻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木梳,“被我抢,总比被我皇兄抢要来得好吧?裴姐姐该谢我才是。”
她伸手握住裴道珠的鸦发。
少女的长发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在灯火下散发出漂亮的黛青色泽。
元栩栩好生喜欢,情不自禁地放轻力道,要为裴道珠梳头:“幼时,我的奶嬷嬷亲手为我做了一个漂亮的泥偶,那泥偶也有一头长发,还穿着精致繁琐的小宫裙。我天天与它玩耍,天天抱着它睡觉,也会为它梳头。后来泥偶摔碎了,我再没有替人梳过发裴姐姐的头发又顺又滑,比那只泥偶的要好上许多呢。”
小姑娘自说自话,眼里全是欢喜。
裴道珠浑身僵硬,只觉毛骨悚然。
这小公主
全然把她当成了玩物。
一盏灯火幽微。
侍女都退了出去,帐外隐隐传来山脉里的狼嗥声,越发衬得帐篷静谧。
淡金色的光影洒落在榻上,元栩栩跪坐在裴道珠身侧,近乎贪婪地为她梳发:“我也不知怎的,天生就喜欢美貌精致的东西裴姐姐生得美,我十分喜爱。所以哪怕得罪皇兄,我也想在半路上把裴姐姐截过来。”
裴道珠心思灵透。
从她的只言片语,猜测出今夜行凶的其实是元承。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元栩栩的帐中,乃是因为对方半路截胡的缘故。
思及此,她也不知该无奈还是该庆幸。
元栩栩凑到她的耳畔:“我会使用自己的力量,一直保护裴姐姐。”
“一直?”
“只要你一直美貌,我就会一直保护你。”
少女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话,对着裴道珠的眼睛,许下了很诚挚的诺言。
就在裴道珠和元栩栩周旋时,枕星终于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