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从盘子里抓起几颗金瓜子,打赏了报信的小丫鬟。
等小丫鬟欢天喜地蹦跶出去了,她才含笑望向萧衡:“狡兔三窟九爷果真未曾说错。”
如顾燕婉那般狡猾之人,求生欲比谁都要强,自是不肯白白束手就擒的。
那么装疯卖傻,无疑成了她最好的选择。
总不可能让一个身患癔症错手杀人的傻子,给一个姨娘偿命吧?
萧衡运笔如飞:“接下来你打算如何?纵虎归山最是危险,总得斩草除根,才能真正睡得安稳。”
裴道珠双手捧脸。
书案对面的郎君,鼻梁高挺,眉骨也很高。
行事作风利落狠辣,绝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她歪了歪头:“顾家肯定会买通看诊的大夫,既然如此,不如我再从外面请别的大夫回来。只要能证明顾燕婉神志清醒,从未患过癔症,那么她就只能乖乖给陈姨娘偿命。”
萧衡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他这小娇妻正满怀心事地盘算,运筹帷幄的小模样,显然是对一切都成竹在胸。
他扯了扯薄唇,没有打搅她。
是夜。
夜间起了风雪,呼啸的北风宛如怪叫的野兽,长夜里听来颇有些瘆人。
顾燕婉独自坐在绣楼里,陪伴的她的只是一盏微弱的烛火。
终究是睡不着的。
明日就会有大夫过来为她看诊,虽然她相信阿父能买通大夫,但这心底总有几分不自在,眉心轻微乱跳,仿佛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枯坐半晌,她揉了揉肿胀酸涩的眼睛。
她躺到榻上,本欲入睡,可辗转了半个时辰,也仍是睡不着。
脑海中,反复浮现着裴道珠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干脆坐到书案边。
她铺开笔墨纸砚,在纸上一遍遍书写裴道珠的名字,然而满怀恶意地写下一个个“去死”的字样,力道之大,仿佛毛笔都要把纸张戳出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