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他便跟着塞斯。
说起来,他和塞斯之间还发生过一件很糗的事。
他从小到大一直把塞斯当做养父看待,直到他十五岁那天,他和士兵们喝多了酒,实在思念父母得紧,看见塞斯时没忍住上前将人抱住,哭嚎着喊父亲。
谁知塞斯当场黑了脸,毫不客气地拎起他就是一顿揍。
比尔永远记得镜子里自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于是他再也不敢把塞斯当做养父看待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塞斯这么多年来最亲近的人。
如今因为他想扯一下那个小人身上的纱布,塞斯就二话不说地打了他一巴掌。
这哪儿是打在他的手背上?
这分明是打在他的心口上!
他的心被打出一条长长的裂缝,风往里面灌,哇凉哇凉。
比尔抹了把脸,心里的情绪多得都快筑起一面高墙了,却敢怒不敢言。
他憋了半天,默默无闻地收回被打得红肿的手,小声嘀咕:“不就是一个小人族而已,至于打人吗?”
塞斯听见了他的话,面无表情地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纱布裹上,再让一些人来扯你身上的纱布,你看如何?”
“……”比尔深知塞斯说到做到,可不是会随便开玩笑的人,立即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我就是随便说说,我错了,我嘴欠,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塞斯冷哼一声,才道:“转过去。”
比尔看了眼桌上为小人族准备的衣服,又看了眼躲在塞斯手臂后面的小人,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塞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门前。
塞斯拿起衣服扔到毓秀面前:“换上。”
毓秀早就不想只裹着这么一身纱布了,他抱起衣服走到桌沿,背对着塞斯脱下纱布。
其实塞斯没想看毓秀,只是毓秀这多此一举且欲盖弥彰的行为让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人的皮肤像雪一样的白,像玉一样的光滑,哪怕是卡帝国里最出名的阿米莉亚美人都没有这么细嫩无暇的皮肤。
奇怪的是,这个小人总是对自己的身体遮遮掩掩,好像很不情愿被别人看见似的。
倘若阿米莉亚拥有这么漂亮的身体,估计隔三差五地就要脱掉所有衣服赤条条地在街上行走,肆无忌惮地展示自己——事实上,阿米莉亚早已这么做过无数次,甚至不穿衣服地爬上了他的床。
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塞斯皱了皱眉头,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回毓秀身上。
可也没什么好继续想的了。
这个小人本就奇怪,连肚子饿时都要等到洗完澡再进食。
现在他应该多想想自己才对。
他刚才是怎么了?比尔不过是想扯一下小人身上的纱布,他就没来由地感到火冒三丈,在那一瞬还有了把那只手剁掉的念头。
塞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奇怪的人,奇怪的事,都让他暂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得不先把这些放到一边,等以后再说。
另一边,毓秀费了半天劲儿还是把衣服穿得歪七扭八,好在能够蔽体,也不像刚才裹着纱布那样尴尬了。
塞斯单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余光中见他走近,偏过头瞥了他一眼。
虽然塞斯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毓秀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衣服上多停留了两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