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是呀是呀,别念了。”

烈酒像是一把钥匙,将岑殊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心打了开来。

“师父很想你……”他难过地说。

“唔。”对方沉默了。

如果要回答“我也想你”,那多少有点违背良心。

因为对于岑殊来说,他是寻觅了小徒弟良久,但对于后者来说,自己好像只是睡了漫长的一觉,再醒来时,两人就又见面了。

于是他只能摸一摸那人的头发。

岑殊似乎并未思考这反应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像每个失意买醉的人一样,混沌着继续道:“师父喜欢你……”

他艰涩道:“师父爱你……”

岑殊一生两辈子都克己复礼,似乎从未剖出过这么滚烫炙热的心肝。

薛羽在这赤诚的爱意泼洒中猛地呼吸一窒,心脏砰砰跳了起来。

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忽觉得颈侧一湿。

他揽着岑殊的背惊诧道:“师父你……是哭了吗?”

岑殊亦有一瞬的僵硬,好似在这久违的称呼中蓦然清醒。

酒气被逼散大半,他从薛羽上方撑起身,眉头紧皱着问道:“……你叫我什么?”

窗棂下投进的阑珊的雪光,从墨发千丝万条的垂落缝隙间钻进来。

于这微弱的亮意中,薛羽看见上首的人脸颊上晶莹的泪痕。

哇!

他心想,漂亮老婆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也好漂亮哦!

岑殊俨然完全明白了。

可不知是刚刚心神动荡太过,亦或是此时景象依旧恍然如梦,岑殊发觉自己内心竟十分平静。

“什么时候醒的?”他听见自己问。

薛羽忽然来了兴致:“你猜?”

对方没答话,只是撑在他上方,久久地看着他。

岑殊本就漆黑的虹膜在夜色中宛然与瞳孔完全一色,看起来愈发深沉幽邃。

直到薛羽以为刚刚这人清醒的样子只是昙花一现,他根本还是醉得稀里糊涂,却见岑殊忽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轻、很浅,像三月时拂过新柳的微风,吹开了薄冰,吹皱了春水。

亦吹乱了别人的心。

“小骗子。”

他牵着唇角,眼底一片柔软的湿意。

薛羽痴痴看了他半天,好容易才找回声音:“谁……谁让你当时就是这么骗我的!”

“还骗了那么久……”他理直气壮道,“我骗回来一次,咱俩就算扯平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