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上翻身而起时,他内心只剩一个强烈的念头——
他需要酒, 或者烟,这些能够短暂安抚他神经的东西。
但他猛然意识到,这两样东西他碰的越来越少,而这里是酒店。
这里只有陆倾。
他需要陆倾。
夏昀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还有带着睡醒后的含糊:“好。”
只要能尽快忘记那场梦境, 去哪里都好。
夏昀坐到了陆倾身侧,坐下时,陆倾抬手将什么东西搭在了他肩上。
是陆倾那件大衣, 上面染着木质清香。
客厅的沙发很软,夏昀陷在柔软之中, 在熟悉而温润的空气中, 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陆倾倒了杯温水给他,说:“水。”
他随手打开了面前的电视机, 调出一档重播的新闻节目,房间里响起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音声。
夏昀捧着喝了一口, 过了几秒才说:“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
“在你出来前五分钟不到。”陆倾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说:“ 刚才做噩梦了?”
夏昀双眼盯着电视里车水马龙的背景, 视线却并没有聚焦,他说:“梦到了小时候。”
陆倾并未发话, 只是静静看着他。
新闻背景音很淡,间或响起充满烟火气息的采访插播,冷清的房间里有了几分人气。
那些记忆随着时间地推移越来越稀疏,大脑的存储空间有限,新的记忆会一点点消磨那些画面。
夏昀刻意不去回想,却在今天晚上的梦境中,再一次重新感受的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我和家人发生了争执。”
那天他一个人出了门,无意中走到了江边。
明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夏昀却突然回忆起发生过的一段事情。
他出门后正好下起了下雨。
下着雨的夜晚,沿江风光带行人很少。
夏昀对着看着江对岸,身边突然走来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身侧还有人给他撑着黑伞,看起来身份不凡。
或许是此刻陆倾给他披上的外套,那晚的记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因为男人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他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夏昀已经不记得当时的细节,大致记得,他身上被细雨淋湿了一点。
男人并未言语,而是撑着伞的助手又给他递了把伞,让他明天下午在这个地方还给他。
这段插曲无关紧要,当时的夏昀并未察觉到另一层用意。
夏昀在此刻突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