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苏黎一连十天都呆在这个没有WiFi没有信号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地方,实在是太过为难他了。正好,明天应该就是迎财神的日子了,经过昨天那一遭,这里的道士应该都知道他是张天师养的狐狸,应该不会为难他吧?

虽然自己这么想有些羞耻,但苏黎还是厚着脸皮决定,在山上的时候,就要牢牢抱住张穹一这个金大腿,死也不放手!

想通了其中关节,小狐狸也放下心来,他溜溜达达蹦蹦跳跳地走到道士们上早课的地方,在窗口探头探脑地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却还没等看清啥呢,就兜头被门内泼出来的一盆水浇成了落汤狐。

“叽!”

小狐狸气得差点儿一碰三尺高,他抖了抖身上湿漉漉的毛发,刚要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就听里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张宇洪,这就是你的所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作?”

这里似乎是小道士们的学堂,负责教导的老师不在,几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把一个同样被淋得湿透的同伴围在中间,神色间颇为揶揄戏弄,但倒也没什么恶意。

“张宇洪,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吧,我看后山的白菜地正需要你浇浇水!”

一阵哄笑中,形容狼狈的少年摘下鼻梁上的镜片,随手用衣角擦了擦。

他的表情看上去倒还挺淡定的:“你们懂什么,我这是大胆实践,谁说符箓就不能反着画?”

“反着画你也得有章法啊,”另一个小道士忍不住反驳,“你把灵水符反着画,不应该是灵火符吗?怎么到头来却把自己淋了个湿透?”

“这……偶有失误,偶有失误,”张宇洪一噎,竭力辩解道,“都是你们不肯配合我,我也只能拿自己做实验了。要是有人愿意当我的搭档,我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没有进展,明天可就是最后的截止日了——”

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了蹲在门口的小狐狸,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戛然而止。

苏黎:“…………”

他默默地和这群双眼放光的小道士对视了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别跑!”

“站住!”张宇洪在他身后紧追不舍,连眼镜都快跑丢了也没注意到,“快,抓住他!”

小狐狸心道要是被你们抓住那他可真就不要混了,他四只爪子飞快地上蹿下跳,把一群人闹得鸡飞狗跳,却连跟狐狸毛都没抓到。

“何人在此喧哗?”一位稍年长的道士绷着脸从走廊尽头走出来,喝问道。

“师父,有只狐狸。”张宇洪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还游刃有余舔着爪子的小狐狸,咬牙切齿道,“您不是说最近后院的鸡总是莫名其妙挂掉吗,肯定是他咬死的!”

一派胡言!他又不是黄鼠狼!

小狐狸怒视着他,跳起来就是一顿乱挠。

“哎呦,救……救命啊!”小道士被他挠的抱头乱窜,他的同伴们却都在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好了,都给我回去上早课!”年长道士终于上前阻止了,矛头却直指那几个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他狠狠瞪了这帮皮小子一眼,训斥道:“再不回去,手抄清心咒一百遍!”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张宇洪捂着差点破相的脸欲哭无泪,这小狐狸也忒损了,挠人专挠脸,他这半个月还怎么见人?

但在师父的淫/威之下,他还是委委屈屈地跟在同伴身后回去了。

这道士一开口,苏黎这才发现他就是昨天在藏书阁和张穹一讲话的那位,顿时放下心来,还矜持地冲他点了点头。

“天师在阁楼等您。”他轻声道,神色十分恭敬。

但苏黎清楚,这份恭敬是对张穹一的。

说实话,虽然之前短暂的相处让他记忆深刻,觉得青年的气质的确有过人之处,不过他还是不太明白,龙虎山那么多厉害道士,为什么张穹一就能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力压一众长辈,成为毫无争议的一代天师?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苏黎来到了藏书阁的最顶层。

这里比下层要空旷的多,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副桌椅,墙角还放置着一个木桶,除此以外,再无别的家具。

该不会张穹一平时就住这儿吧?小狐狸忍不住咋舌,心道这年轻人也太拼了,二十多岁就获得跟老头子一样,怪不得张寰三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