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这么说着话,旁边拥挤的百姓一推,那值守之人踉跄了一下,当即也顾不得曹砯的解释,直接就手扯着人拉了壮丁。曹砯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莫名的担上了在前开路的职责。
而他们走的方向……
京兆府?
这里头随便揪出来一个人都能把京兆尹压得死死的,他们到底是去做什么?
曹砯很快就知晓了。
宛若虬结老树树干、遍布青筋皱纹的手握住了那鼓锤。
手的主人明明因为拄拐走了这么长的路,连身躯都有些颤颤,但是握槌的那一瞬间,那些细微的颤抖却突然止住,好似连肩背都挺直了几分。
楠木的拐杖倒在地上,老者拒绝了身侧之人搀扶,凭着那已经老朽到快支撑不住身体的双腿,蹒跚往前,一步又一步,最后站到了那一面鼓之前。
鼓外侧的木架随日月流逝蒙上暗沉,而鼓面上亦因为岁月侵蚀显得斑驳,就连鼓槌上蒙的红绸,都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而没有了最初的鲜艳亮丽。
一切的色彩都是沉沉的暗色,让人见之便觉沉重。
能让它发出声响的,本也没有任何轻松之事。
“咚——”
鼓槌和鼓面交叠,击打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
沉闷的声响自交接出扩散开来,好像撞击在每个人的心口,那声音太沉太重,在这种无形的压力下,聚拢而来围观的百姓不知何时止了声。
无形的波纹在空间中荡开,层层叠叠地向外扩散出去。
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这沉闷的鼓声。
“咚——咚——”
“咚——咚——咚——”
*
安国寺内。
对于空通的解释,柴诸有些迷茫反问:“鼓?”
难不成天下第一的寺庙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人家都是敲钟、他们是敲鼓?
满脑子浆糊想不通的柴诸将迷惑的视线投向对面的禅师,却见对方只是含笑看向另一个人。
“昔年我劝百姓修来世善果,却有人以身躯为基为苍生铺路。”
柴诸:?!
方才的迷惑还未消解,但是他却意识到空通大师这话说的是何人。
先前隐隐有的猜测被这话证实,柴诸忍不住睁大眼。
他说不上是因猜测落定而松了口气,还是因为那样一个人最后结局却是如此的悲哀,总之一时心情复杂。
但想来,旁边的人的心情只会比他更复杂。
他忍不住偏了偏头,想要去看霍言现在的脸色。
霍言来安国寺必定是因为当年的真相吧?
这时候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