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觉得家大业大是福气,那是有钱的前提。要是没有钱,这些可都是糟心的事儿。龚家还有四个少爷没成亲呢,中公的钱花一点少一点。像老大都已经好几个孩子了,除了正妻还有俩姨娘。
以前家里有钱,大家也不说什么。
现在没钱,大伙儿就不干了。凭什么家里的钱都被他们占上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本来就有点小隐患,龚家那几个小的。再一听说未婚妻那边派人来退亲,一下子闹开了。
本来老太太就着急上火外加年岁大了。天天被这事儿悬挂在心上,一口气上不来就归了西。
她一死,大伙儿惦记她的私房,结果就剩下五千两买的一块棺材板。儿孙都傻眼了,老太太的钱到谁哪儿去了,又开始了争辩。
龚喜元这些年一直以多子多孙多福气这事儿炫耀。如今才遇到点坎儿,大家就各自惦记能分多少钱了。
差点吵到老太太的灵堂前,闹的实在是不像话。现在一天天下人用钱,底下的铺面要钱,儿孙要钱,连儿媳妇们成天都躁的厉害,说自己的嫁妆都往外头贴。
夫人又实在管不了,又开始称病。
龚喜元发了火,说不管怎么样把老太太的丧事办完再说。
大伙儿这才没了言语,老太太虽不从事商业,但是大家的主心骨。她一走,大家心都散了。
老太太丧事一结束。
龚喜元把所有的孩子叫过来商量事儿,看着一个个孩子现在长这么大,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又是喜又是悲,他岁数大了。再加上银子缺口大,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金奴银婢的伺候着了。
这一分家龚家算是败了,一想到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就这么败坏干净了,悲从心中来,觉得对不起列祖列宗,不由得红了眼眶。
“爹。你想说什么啊?”龚老大在旁边开腔。
龚喜元定了定神道:“家里现在这个情况大家也都看到了。都说,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既然你们也有想分家的心思,那就分了。”
说到分家,所有人呼吸都变得火热。虽说他们是龚家的人,但是少爷每个月拿多少钱都是固定的,他们日子过的也不像外人想想那么舒服体面。只要一分家,银子落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还能做点什么。
万海也在其中,他受够了这种虚伪的富商之家。要是能分走是最好不过的。他关心的是自己能分到多少。
还记得他娘小万氏跟说的话,龚家有钱,就是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龚老大一听道:“爹,不能分家啊。”他被龚喜元当继承人培养。龚家之所以让人尊敬就是因为龚家是一个整体,一旦分开了,那他们就再没有如今的地位了。
现在所有人都要银子,殊不知,地位不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龚家几代人的努力才把他们推到如今的地位上,分开,可就完了。
龚老大不同意,但地下几个弟弟道:“凭啥不分?如今商铺开不了,每天坐吃山空。你们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公中养着,你们得利所以不想分家。”
龚老大没想到他弟弟居然说的出这种没有人性的话,又气又怒道:“你说什么?”他这些年养气的功夫好,但被这么一刺激也想要动手。
龚喜元心力交瘁,刚刚弄完母亲的丧事,现在儿子们又这样。简直就是按下葫芦起了瓢。
“够了。”
他到底是一家之主,被他这么一喊,其他人根本不敢造次。龚喜元道:“我们龚家做生意诚信为本。欠的这些商户的钱,公中出。那些下人虽然被卖,但几代人伺候我们一家,临了结个善缘给他们身契,把拖欠他们的月钱给了,余下的再分。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
“听爹的。”
“爹做主就好了。”几个儿子说着。
龚喜元叫心腹把他昨儿写的东西念出来。
龚喜元是想把田地和一部分铺子卖掉来疏散仆人和商户合伙人。
这种事儿大家都是同意的,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