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自嘲一笑,双目竟然隐隐透出泪光,“我被那两个贱人暗算,不但失去教主之位,还落得这副残躯。眼下那个两贱人却要当着天下人之面平分我幽冥教,我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我便枉为人子!”
“枉为人子”四个字令宋情神情微滞。
一身黑衣的俊美男人此刻如同受伤的野兽,孤独地舔舐着伤口,一双眼盛着全然的绝望。
“你说你能治好的我伤,哈哈……”厉锦凄然一笑,“其实我的伤根本药石无灵,你无需再骗我了,宋宫主!”
“你……”宋情眼睁睁看着男人借下属的手慢慢站起身。
厉锦用袖子抹掉嘴角的血,勾起狠厉的笑,“多谢你救命之恩。”
宋情知道他想走,当场有些急了,“你现在去,便是送死,这样就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厉锦哈哈大笑,“死又有何惧?宋宫主,我以为你真的会有什么办法助我恢复功力,可现在看来,什么习练心法不过皆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只是想留我下来,好满足你的私欲。”
这番话如同利箭穿破一切伪装,宋情脸色阵青阵白,脚下不自后退半步,就连尾音也在微微发颤:“你、你在说什么?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他的反应仿佛在告诉厉锦,自己猜中了。“宋情,你喜欢我,所以想尽办法强留我下来不是吗?”
枉费他窥见真相后,还试图迎合对方,想让宋情快点助他恢复功力。可数月过去,他身上这伤势进展缓慢,更隐隐有停滞之感,可见,他传授的那套心法根本就在诓他。
若今夜王晋未曾来告知孙从林兰儿要当天下众人之面,登基平分他幽冥教,或许这个暧昧游戏他还能陪宋情再玩上一段时间。
如今,他等不了了。
听完这番话的宋情却是古怪地看着他,那神情仿佛在掂量什么。
可厉锦却不想再跟他拖下去,把心一横,他当场冷下声,“宋宫主,我对男人没兴趣。识趣的话,请别在挡道。”
他作势便要闯过去,宋情回过神,伸手就拦。两人再次交手,只不过这回厉锦本就急火攻心,不过三招,便被宋情伸手点住胸前两处大穴,整个人当即软了下来。
他身后,王晋第一时间便扶住他。
宋情扫过王晋一眼,只留下一句“照顾好他”便走了。
*
厉锦再次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反射性合上眼皮,等适应了光线,王晋着急的脸出现在视野内。
外头阳光明媚,原来已是早上。
“教主,您没事吧?”
厉锦摇了摇头。
王晋舒了一口气,庆幸道:“还好您没事。昨夜那位宋宫主让我好生照顾您,他自己倒没再来了。”
王晋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消化那位如月下谪仙般的人物,竟然就是二十年前打败他们前任教主厉飞元的云烟宫宫主宋情。
传闻云烟宫者非貌美者不得入,其门人行踪飘逸,少与世人打交道。当年这位宋宫主一战成名,过后世间除了交口相传他那出神入化的“缥缈相思手”,还有就是倾国绝世之姿。
如今一见,那传言远不及真人半分。只不过,为何这宋宫主起码已在不惑之年,为何还是如此花容月貌?
王晋神游太虚之际,厉锦已挣扎着下床,他还来不及阻止,突然传来开门声。
一道粉色身影信步而入,她手上还端着一碗药。何素见到王晋也不惊讶,只是温言提醒厉锦:“厉教主,您伤势未愈,切不可随意下床。这药是尊主嘱咐我煎给您的,待凉些便可服用。”
她本就是温婉美人,说话轻声细语,像春雨润泽万物般,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如今上些年纪,更是带了些长辈照顾晚辈的亲和。
王晋当即接过药,朝她点了下头。
可厉锦瞥过那散发出阵阵浓郁药味的褐色液体,却没有半点好脸色,“不必了,叫你们尊主无需再做这些无畏之事,我的伤自己心中有数。王晋,我们走。”
他双手撑住床沿,当真准备下床。王晋见状,马上放下药扶住他,“教主,您……要不还是再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