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厅，程沐筠直接就拉了张椅子坐下，林远岸则是不客气地打开保温饭盒看了一眼。

“自己做的？”

程沐筠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对呀。”

林远岸笑了笑，只是他这人长相阴郁，不管怎么笑都带着几分嘲讽的感觉，更不用说他此时真的在嘲讽。

“我记得，你第一次炒鸡蛋的时候，我一边吃一边吐壳。”

“……”

那是一段挺不堪回首的往事，曾经年少情浓，腻腻歪歪的时候。林远岸过生日，程沐筠问他想要什么。

林远岸说要吃他做的菜，程沐筠就手忙脚乱地做了几个，结果是没一个能吃的。

程沐筠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人总是会成长的，刚开始出国的时候，我可是很艰难的，靠自己辛苦打拼才有了一番事业呢。”

林远岸看着他，目光深沉，似乎想穿透他看明白什么，过了片刻才说：“应该是挺辛苦的。”

随后，他又点了点袋子，说：“艾家私房菜的标在袋子内侧，是暗纹。”

程沐筠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僵硬了。

果然，朴素的布袋子打开之后，灯光之下，隐隐约约地看到上面大大的“艾家私房菜”几个字。

很尴尬。即使做好被拆穿的准备，被直接了当地指出来，也是很尴尬的事情。

程沐筠皱眉，正想说些什么挽回些面子，就见林远岸把布袋子拿起，随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二百五十万的菜，我倒是挺有兴趣尝尝。”

***

时间到了九点，厨房里忙碌的阮棉终于结束，招呼所有人上了餐桌。

不得不说，这一桌饭菜，忽略蔬菜叶子微微泛黄，排骨有些发黑和一些不太重要的细节，看上去还算不错。

程沐筠坐在一旁，心想上帝还是没彻底关死所有的窗。起码阮棉并没有把厨房炸了，也没有弄出一堆黑暗料理。

当然，前提是不去想那盘红烧排骨里有没有流浪狗的口水这件事。

吃饭的过程，倒是风平浪静。

阮棉此时正是斗志满满，觉得自己找到了存在的价值，想要给桌上所有人分享他的劳动成果。

他给每一个人夹菜，甚至连程沐筠也收到了惊喜。

程沐筠盯着碗里的排骨，当然不准备吃，打死也不会吃。他露出个做作的苦恼表情，说：“很抱歉，我排骨过敏，要不，远岸你帮我吃掉吧。”

说完，他就把排骨夹到林远岸的碗里。

阮棉正准备给林远岸夹菜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头顶的呆毛也似乎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林母皱眉，却又不好发作，只好拿起筷子，尝了口排骨，随后大力夸赞道：“小阮，你这排骨做得真不错，远岸，你也尝尝。”

林远岸拿起筷子，才夹起来，就感觉到不对。

他侧脸，对上程沐筠的眼神。

程沐筠笑了笑，说道：“快帮我尝尝呀。”

林远岸的动作僵了一下。

他很熟悉这个笑容，程沐筠这个骗子，每次使坏骗他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