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晟嫌恶的抬腿把何清越掀翻下地,然后起身靠坐在床头。看向地上面色惊恐的何清越,戚文晟的心里就似是出了口恶气般的痛快。
何清越偏过头去,不敢与戚文晟对视,他被戚文晟眼里迸发出的凶悍的光芒所震慑,从没见到过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还敢这样看他。
戚文晟垂眼打量着何清越,在原主的记忆里,何清越是他们所在的这个东榆村里类似村花一样的人物。不过以戚文晟的眼光来看,何清越虽然长得是漂亮,身材还属于娇小型的,但这可完全入不了他的眼。
戚文晟在现实生活中喜欢和欣赏的男人都是偏阳刚的,虽说他是个纯攻,可也接受不了太过女气的男人。更何况此刻他对面的还是一个蛇蝎美人,戚文晟心说他可是消受不了这样的货色。
何清越无法忽略来自头顶那一道强烈的视线,他勉强稳住心神,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心里他还给这样的戚文晟找理由,觉得戚文晟应该是生气他之前所做,尤其是还因他的一句话而跳河丧命。
不过想到戚文晟马上就没这个对他摆臭脸子的机会了,何清越的心里慢慢镇定下来,走到桌边端起了那碗汤药。
“文晟,你先喝药吧。”何清越双手把药碗递到了戚文晟的面前,语气极为温顺。
戚文晟斜瞅着面色寡白的何清越,随着鼻端飘进的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他心说这情节怎么和某个电视剧里的这么相似。得亏何清越没有叫他一声大郎,而何清越的那个姘头庞华也不叫某某大官人。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戚文晟,药里说不定还真下了毒呢,要不何清越对他这么殷勤干什么?
见戚文晟不为所动,何清越暗自咬了咬牙,又伸胳膊把药碗往戚文晟的嘴边送去。
戚文晟偏头躲过,记忆里何清越可是从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因此他更加认定这碗汤药不一般,他若是喝了说不定这回可就真得去见阎王爷了。
“文晟。”何清越心急。
戚文晟的后脖子上窜起一大片鸡皮疙瘩,要是过去的戚文晟听见何清越这样娇滴滴的一声呼唤,估计就是明摆着告诉他这是碗毒药,他也喝的痛快。
“赶紧拿走。”戚文晟不悦,说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句话,只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这个声音还真叫一个陌生。
何清越压下突然冒出来的火气,忍了忍,又放低姿态的说道:“你那会儿磕了头,这是娘不放心,花钱找人连夜去镇上给你抓的药呢。”
听他这么一说,戚文晟还真感觉脑门上有些疼痛,不过此时他并不头晕恶心,说明他磕到地上的那一下没有伤到脑子,反而还恰到好处的多了份记忆。
“文晟,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你真没了,我也是难过的不行呢。”
戚文晟觉得反胃,人性的恶他从前也见识过,可像何清越这样的无耻、卑劣到此等境界的人,他还真是头回见到。
“文晟,你把药喝了吧,往后咱们好好的过日子。”
听着何清越都带上了哭腔,戚文晟冷哼了一下,扭头乜视着何清越,直接揭穿他的说道:“这恐怕是碗毒药吧?”
话音刚落,戚文晟就感觉胳膊上传来了一阵湿热,是何清越心虚又心惊的没拿住药碗。
“你,你……”何清越后退了两步,他脸上的惊慌失措表明了一切。
戚文晟皱着眉,甩了甩胳膊,对何清越说道:“别想着再有下一次。”
何清越双腿发软,根本就无法将眼前这个说话凶狠的戚文晟和从前的那个老实过了头的戚文晟重叠起来,怎么人死过一次变化就这么大吗?
见何清越脚步往后撤,有要逃跑的意图,戚文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回来?”
何清越脚下一顿,哆嗦着问:“为,为,为什么。”
戚文晟冷笑了一下,吓唬他道:“那是因为我与阎王爷拜了把子。”见何清越立时瞪大了眼睛,戚文晟表现出一副洋洋得意的面孔,接着说道:“阎王爷还对着我说了,今后我若是想让谁死,只要写了那人的名字,烧纸告诉他一声就行。”
何清越勉强大着胆子听完,然后扭头开门就跑,他不仅把戚文晟的话当了真,还想着得赶紧把家里的纸笔全都藏起来。
再次看着何清越狼狈的身影,戚文晟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这初来乍到的就有人要谋害他,也幸亏是他有了原主的记忆,否则这一碗药下去他可不就成了异世半日游了么。
但愿能先震唬住这个何清越,古人怎么说也比现代人讲迷信的多。至于之后怎么在这里生存,戚文晟打算得好好的琢磨琢磨,毕竟他这也算是有了第二次的生命,依照他的性格是绝不会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
戚文晟听了听屋外没有什么动静传来,木窗上的麻纸泛出朦朦的光亮,看样子也就是早上四五点钟的时间。他环顾四周,入眼是很典型的古代农家的陈设,他的身下是一张宽大的土炕,炕的一头还放着两个雕花的红木箱子。
在看到墙角的梳妆柜时,戚文晟突然掀开被子下地,想赶紧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在梳妆柜上找到了一面铜镜,迟缓的伸手拿起铜镜,然后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
当看到不太清晰的镜面上浮现出的一张脸时,戚文晟瞬间就有种想要哭泣的冲动。又或许用百感交集来形容他此时的内心最为贴切,因为镜子里的这个头顶绾着发髻的戚文晟,可不就是十多年前的他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