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初抿唇不语,喻子柏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像是安抚又像是自嘲一般笑道:“你觉得,我还有地方可以回吗?”
他母亲走的早,父亲再婚,后来又生了一个,他弟弟比他小十岁,别人那才是一家人,他是多余的,甚至因为他母亲死前给他安排好了后路,给他买了一套房子,又存了一笔钱,以至于他那个父亲再婚后,别说学费了,连生活费都没给,甚至好几次还想将他母亲给他留的那套房子转移给他弟弟,那样的家,他能怎么回,现在这个情况,回去了也未必能有他一口饭吃。
简初像是玩笑,又像是试探一般:“如果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我去撬店门怎么样?开锁这事我也算内行了。”
喻子柏倒是有些出乎简初意料的回道:“行啊,你去撬店门,我来望风搬东西。”
他知道简初在不安什么,他跟简初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是简初跟一群混混打架,他看简初一个人,瘦瘦的,穿的也干净,跟那群染了一头花里胡哨的混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他以为简初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刚准备出手帮忙,就见简初抢了其中一个混混手里的木棍后当场反杀,还把那几个混混身上的钱洗劫一空。
不过因为没有正统的学习过,那没有章法的打法估计是干架多了纯经验练出来的,所以身上也挂了彩,见到他站在路口,还直接给了个白眼扭头走掉了。
第二次再见,简初大一新生,成了他的学弟,接触多了,熟悉起来后,他知道了简初的家庭情况,于是帮他找兼职,让他能赚钱养活自己,又约束着他不去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每当简初试图以暴力去解决一些事的时候,他总会给他上思想教育课,大概因为这样,简初对他总是又亲近又害怕,就怕做了什么法律边缘的事惹他不高兴,他自己在简初眼中的形象,可能是一个不知变通的老干部吧。
可那遵纪守法只适合和平时期,如果生活只能这样了,为了他和简初能好好活下去,还有什么原则是不能打破的呢,还能坚持某些原则,只是还没被生活逼到那个份上。
胖乎乎的白馒头出笼,慕楠直接拿筷子戳了一个一边吹着气一边吃着,边吃还边点评:“我觉得下次还是可以再加一点糖的,奶味够了,但甜的有点不明显,要多嚼两下才能吃出甜味来。”
秦淮:“想吃甜的,我给你做糖心包子。”
慕楠摇头:“那就太甜了。”
秦淮被他这挑剔的嘴逗笑了:“说奢侈的是你,挑来挑去的也是你。”
慕楠刚准备回嘴,被屋外突然传来的一道哭声吓了一跳,筷子上没戳稳的馒头都掉下来了,慕楠连忙将馒头捡起来,挑归挑,但食物可不能浪费,好在是掉在了床上,倒是不脏,将馒头重新|插|回筷子上之后,这才道:“什么情况?”
听哭声,距离他们这边很近,好像就在他们屋外面一样。
秦淮道:“我去看看,你在屋里呆着。”
慕楠哪里呆得住,刚准备跟上去看看,又看到手里的馒头,于是连忙收回空间,食不露白,连一个馒头都不能露。
不过哭声并不是从他们屋外面传来的,但因为是同一层楼,跟他们只相隔一个天井,距离很近,所以他们在屋里才会听得比较清楚。
哭声的来源是跟他们隔了一个天井的隔壁,站在家门口,转个头就能看到天井对面住户的情况,此刻一个衣衫狼狈,头发凌乱的女人跪在地上哭求着什么,而被她跪着祈求的中年男人一脸难色,想要将拉拽着他的女人推开,可是大概看对方是个女人,又不好下重手,神色越发为难。
秦淮一转身,将刚露了个头,还没将对面的情况看清楚的慕楠给推回了屋内:“吃你的馒头去。”
慕楠好奇问道:“什么情况啊?”
秦淮道:“大概是感情纠纷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吃都吃不饱了,还闹感情纠纷,也太闲了吧。
一般有情况,群里多少会有一些消息灵通的,虽然他们这边不少人去了供冷点,但留下的也有不少,这闹出的动静这么大,肯定不止他们一家听到了,于是慕楠打开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情况。
结果这一看,还真看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个女的是二十楼的住户,不过是他们这边楼上的,早上大概八|九点的时候,她就在群里求援,说她老公突然肚子疼,疼的很厉害,想要用泡面跟人换一点止疼药。但那个时候正是大家都在睡觉的时候,即便有几个醒着看到信息的,家里也没止疼药。
不过就算有,这时候恐怕也不太会跟人换,毕竟泡面每隔三天就能领取一大包,这止疼药如今有钱都买不着,外面的药店早就关门了,想要买药必须经过社区,然后去医院挂号,看了医生才会给开刚刚好的药,根本不让人囤积,现在谁手里有药不是守得严严实实的,就怕有需要的时候反倒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