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远叼着烟起身,“没什么。你的身体你清楚,我去睡了。还有,连山氏的商队被我留下了。”
费明秋:“哦哦——”
“刚才不是想咬你。”
“?”
商远走到门外,又探进来上身,倚着门框懒洋洋地问:“至少不能全算是咬人吧?”
这人什么毛病。
费明秋面无表情地捂额头,像撞进猎人怀里只能装蠢过关的兔子,露出莹白泛粉的手肘。
他被这个突然闯进脑海的幼稚比喻噎到了,几近于面红耳赤,很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管好你的老虎,我不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被它盯着看。你记得吃药!吃药记得吗!……晚安。”
商远叼着烟闷笑,无可无不可地颔首。
门阖上了。
躺在地板上的青年用力揉了一把脸,默默爬起来拆心率仪的外包装和放在墙角的医疗箱。
他有时沾沾自喜于伪装良善愚蠢者的天赋,有时又为自己刻意表现的人格瞻前顾后。
其实他只是想这么做,只是用夸张的办法掩饰灵魂的本色,并信誓旦旦称它一直是黑色的。
他到底是什么人……除了死后的墓志铭,谁说得清。
那他在商远的眼睛里是什么样子呢。
*
又是雨天。
无面孔的水鬼诚惶诚恐地吐出一行气泡,为主人卖力地扇风捶腿。
应龙神阶低,不敢窥视伏羲的动向,整天躲在黄河里拿它们出气。
黄河支流沿岸都有聚落,凡人的家园经不起应龙发怒,几日功夫已被洪水冲垮得七七八八。
泛青白的尸体顺流而下,有男有女;不怕水的精怪嗅着尸臭从远处奔来,大肆咀嚼撕咬。
应龙见状厌恶地挥手,冲天洪流瞬间吞噬了精怪并将其转化为一只只水猴子。
他望了望天,突然大喜,低吟道:“是时候了。再不出手,真要把这黄河水掏空了不可。”
说罢,应龙整理衣衫,凝目掐诀化作龙形跃入滚滚洪水,刹那移动至盐池城内的水井里。
正在打水的玩家管湘绮看向身边的人,奇怪地说:“冰河,这是什么NPC?”
应龙一眼看出他们是来自后世的魂魄,动须发怒道:“小孩子快让开!本君要出来杀人了!”
管湘绮的知识停留在八十年代末期,尽管艺术禁锢了她的心灵,但她对艺术始终保持热望。
于是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这条凶猛威严的无爪龙瞧,毕加索式的脸霎时“狰狞无比”。
应龙有点慌,指着马冰河的红鼻子威胁道:“快快让开!否则本君教你们两下辈子做猪!”
小神不得徇私作乱,他只是轩辕养的神兽,哪里有本事篡改凡人的因果,说说罢了。
马冰河瞟了两眼管湘绮,想到省医院来的专家的意见,拿起鱼叉果断地把应龙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