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军目光一顿,看向童炎的目光露出讥讽,但却道:“哦,本官倒是没看清呢,真对不住。”
尽管王定军的目光有讥讽之意,但是他的声音却充满了诚意,一个小错让一名进士向一个秀才低头道歉,好的就说王定军为人谦逊,和蔼可亲,不好的,就说童炎目中无人,他摔掉童炎食盒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人忘记。
但如果换位思考,童炎摔掉王定军的食盒,不管童炎怎么道歉,都会有冒犯王定军之罪。
这就是阶层问题,改不掉的陋习!不同身份的人做同样的事,外人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童炎真心想不到,王定军竟然还有这方面的才华。
童炎也无话可说,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干粮和水囊,胸腔却满满的怒火不能发,在心里默默决定,一定要让王定军好看。
王定军居高临下地看着童炎,目中的嘲讽更是明显。
“区区一个秀才,也敢根本官斗,不自量力!”
童炎仿佛没有听到王定军的话一般,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刻,他突然有了一股执着,他要考上举人,即便王定军这般阻止,他也要考上举人,不,应该说王定军越是阻止,他就越要考上举人!
以前的他觉得考得上或考不上举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是走不同的人生道路而已,但今日,他却清晰地认识到,阶层给人带来的种种不公,他无能为力,不想被人这般对待,就必须让自己站在阶层的顶端,除非像戴谦鸿那般做个追求圣贤之人,老来成了大儒被人尊重,否则别无他法,但若真像戴谦鸿那般,至少还得要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或者更多的时间,甚至穷其一生,也未必能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大儒,而他童炎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去忍耐在那之前的种种压迫!
童炎收拾好自己的干粮,正要进去考场,就突然听后面的人道:“究竟还想不想考了,不考的直接回去,不要阻碍他人。”
童炎看了王定军一眼,缓缓走进了考场。
靠近王定军前,还故意低声说了句话:“王大人,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王定军冷冷地看着童炎的背影,从另一个方向进入考场。
嘴里冷哼着:“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见童炎已经进入考场,刘大福上前,却方文玉阻挡住了去路。
刘大福神色阴沉地盯着他看,仿佛方文玉是他天大的仇人一样,方文玉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你刚刚也看到了,童炎为什么忍耐,为什么阻止你?童炎他,有自己的思考,他想自己解决,你看不出来吗?如果你现在过去,他之前的所有忍耐都白费了,你明白吗?”
刘大福不是个冲动的人,很快便明白过来,童炎刚刚坚定的表情,愤怒却不表现出来的模样,在他心中留下了烙印。
只是,想让他就这么消气,肯定不行。
隐隐的,在刘大福的内心,已经将王定军看成必须教训的存在。
可是,他却不知,在王定军心中,他是必须灭杀的存在!
童炎进入考场,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就走了进去,很是简易的房间,香案桌椅,一张硬板床,角落里的马桶让童炎微微皱眉,这三天,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里。
虽然准备齐全,可童炎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即便是上辈子,也没有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地方,起码还是有小隔间分开的,这里却没有。
前后也都是这样的房间,童炎了然,很快便忘了这些,除了一个小门被打开,能允许考官看到他,其他考生却看不到。
童炎站在一旁,尽量放松心情。
很快,卷子发了下来,童炎拿到卷子的时候,门口突然一声轻响,转头看去,只见,王定军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童炎深唿吸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王定军,还真的是跟他杠上了,还以这种方式,童炎真心觉得此人真是大题小做。
不再管他,便认真看题,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王定军看着童炎竟然无视他,情绪有些波动,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童炎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入他的眼中,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注意到,可惜,不管他怎么看,童炎都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即便他想趁机找茬,也找不到机会,而从童炎的这些重重表现来看,他竟莫名地升起一股欣赏之意,此子可佳!就连在一旁走过的考官,看到童炎的表现,也是点了点头,不过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不再理会!
以往很多考生,要被这般对待,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科考,可童炎却是无事人一般,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像王定军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这让王定军感觉自己就好像隔空挥了一拳,人没打着,还让自己摔了一跤。
中午,午饭的时候,王定军终于气氛地离开了,童炎拿出干粮和水囊,喝了些水,吃了些干粮,偷偷从空间中拿出一个番茄,迅速啃完,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