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年幼的他曾因为偷听到的这段对话,连续几个晚上都做了噩梦,父亲要照顾即将生产的母亲,他就偷偷跑到季时卿的房间里,钻进他的被窝里,抱着他一起睡。

季远又忽然想起,在自己刚成年的那一年,季时卿曾拉着他去医院做了全身的检查。

后来,十八岁开始叛逆的季昱同样被季时卿态度强硬地带进了医院。

他们都忘了遗传病这回事。

怎么忘了呢?

长风拂过枝上落雪,拥挤的人群终于散开了些,带着寒意的空气扑面而来,站在他身后的陆以衡问他:“他说什么?我听到他说,季时卿……”

后面的话陆以衡说不出口,说出来就像是一种诅咒。

“他去世了。”季远说,声音还算平静。

陆以衡提声道:“怎么可能?我……我两天前还看到过他,”

季远道:“是啊,怎么可能?”

他声音干涩、颤抖,到现在仍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得去看他。”他说。

谢云白伸手拉住季远,对他说:“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陪你一起回去。”

季远将自己的袖子从谢云白的手中一点点抽出来,他说:“不用了。”

他想,那个人应该也不希望见到自己带着谢云白回去。

生前的时候他总是喜欢跟他对着干,现在他死了,季远想自己总不至于这个时候还要惹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