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也是这个时候,另一边,李凌碧被蒙上眼,押进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很久,才到一个地方停住,李凌碧下车,冷风扑面,闻见了海水的腥味。他嘴也被堵着,问不出话,脚下的地板不稳地晃荡着,应该是上了船。

他被带到一间船舱里,才松了绑,恢复了视觉和口舌。

“这是哪里?”

在郁府待了三两个月,李凌碧好似稳当了不少,警惕地环视左右,却没再一惊一乍。

放下他的人不答,关门走了。

但船舱里除了他,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老先生,一个中年文人。

那老先生瞧了瞧他,开口道:“镜之和云声同我说过你。我知道你的价值,和你以往做的事情。我们这次坐船沿长江,往西去,我和远生,以及远生的朋友们,都将会牢牢地看住你。”

“你可以不帮助我们,但我们也不会放任你去资敌。”

李凌碧愣了愣,感觉面前这两人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敢问您二位是……”

“方既明。”老先生道。

中年文人颔首:“郑远生。”

李凌碧呆住:“方先生,郑先生?”

他忽地有些心潮澎湃,脑子里也终于想起到底是在哪里眼熟这两人了——还能有哪里,当然是历史课本上!

他面露激动,旋即才想到,郁镜之竟然和这两位都认识,看样子还很熟悉,熟悉到能把自己这样拥有大秘密的人都放过来。虽然看样子郁镜之并没有完全告诉他们实情,但或多或少也有了透露。能如此,绝对是值得信任的。

本以为会被郁镜之关押一辈子,直到死在海城城破之际,却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加入了组织。

李凌碧觉着这似乎太不真实了。

忽然,船身动了起来,有汽笛声响。

郑远生拉开了小窗帘,朝外望着黄昏暮色下渐渐远去的海城,方既明也微微坐直了身体,凝望着窗外。

夕阳的余晖铺进小小的船舱。

李凌碧听见了一前一后两声重重的叹息。

这一刻,他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两位先生,或许是不想走的吧。但他们又必须走,不得不走,他们有更加重要的使命压在肩上。

他又想到那位郁先生,他又会不会走呢?应当是不会的。

李凌碧怔怔地想着。

若他是郁镜之,他一定带着手底下的人换个地方生存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全华国这样多的进步人士,这样多的枪杆子,怎么偏偏就轮到我去守城,去送命?

华国早晚是摆脱战火,重获新生的,不缺他一个人这么点力量。他承认,他就是贪生怕死的。

他不理解郁镜之固守的行为。

从前不理解,现在也不理解。但或许真的是一次次挫败让他清醒了许多,也或许是那一张张东方报看得太多了,把他洗脑了,他仍旧不理解,不会去做,但却真的开始钦佩尊敬这样的人。

也许就像一份报纸上说的那样,战火可以退避,但民族的底线却不能一退再退。那些用前人鲜血唤醒的东西,也需要后人的鲜血守护下去。

李凌碧就这样离开了海城。

而还在疯狂寻找他的杜七,却也在同一时间,被杜天明抓回了天明会,三刀六洞。

顾齐书过来观了刑。

他被杜七怀疑是抢走了李凌碧,又害他重伤的人,所以这段时日受到了许多骚扰与截杀。顾齐书忍不了这种事,拜访了杜天明,和杜天明一同动手,逮到了杜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