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说不上生气，毕竟他以前还试镜过更离谱的艺人，早已经锻炼出来了。

都是资本推过来的人，总要给个面子，试镜归试镜，到底用不用还是得看他的意思。

方泽在旁边听得一笑，他刚才看那明星表演的时候就差点没忍住想吐槽。

第二个艺人倒是比之前那个好了很多，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跟导演简单打了招呼过后就开始自己准备的表演。

他表演的这段戏是男二在对第三个受害者下手时候的场景，他在下班后神色如常地利用之前在酒店给受害者下的跟踪器确定了受害者的地点，随后拿着作案工具去找了人，再痛下杀手绝心绝情。

这一段表演男二全程丧心病狂，不管不顾地决定着别人的命运，到最后肢/解了受害者后还一脸惬意地跑去酒吧喝酒物色下一个猎物。

“不错，挺好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方导点点头，示意这个艺人先离开，随后写下评价：“演技尚可，无功无过。”

方泽偷偷瞄了一眼，紧接着就见顾沂风敲门进来，他悄悄对着后者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顾沂风冲他笑着点了点头。

顾沂风一进来，方导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直自然弯曲的腰背挺直了起来，眼里也多了份认真。

拍电影几十年，他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已经进入了角色。

他没有说话，随即就见顾沂风突然开始讲起了课。

没错，就是在讲课。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课本，手里的遥控器对着墙壁按了好几次，仿佛是在播放ppt。他的声音轻缓如泉水，讲课的时候自信但又并不自傲。

方泽几乎有种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实在是顾沂风演得太像一名教授了！

顾沂风原本就出生于书香世家，成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身上的书卷气是由内而外的。

可以这么说，要是他毕业后没有加入娱乐圈，真的有可能会成为老师甚至教授这样的存在。

顾沂风的表现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因为这一段讲课的台词剧本里并没有，只是有这样的场景。

很快，讲课的行为戛然而止，他突然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地上，原本认真而文雅的面容在他摘掉眼镜的一瞬间如退潮的洪水一般瞬间逝去。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杀/人还需要有原因吗？”

顾沂风的眼神透着一片死寂，仿佛游离在世外的孤魂，一部分疑惑，一部分天真，交杂出复杂性格的他。

方导双肘撑在桌子上，两手交缠着放在鼻前，仔细看着顾沂风的表演。

“我们当然没有仇了，”顾沂风笑了一声，注视着地上，仿佛那里有一个正在苦苦哀求的受害者，“我说过了，没有原因，没有理由，单纯想看你死前的表情而已。”

他抬手摸着那虚无的受害者的脸孔，眼中似有痴迷，嘴角的笑拉扯起时有种沉醉的喜悦：“我就是喜欢看你们无助哀求的恐惧的脸，多好看啊。”

他声音变调地大笑了几声，拿起随身带着的拍立得，对着受害者的脸“咔嚓”一下。

照片从相机里吐出，他满意地看了会儿，然后拿起包里的折叠棍，展开后对着受害者使劲殴打……

一下，十下，百下。

他打得气喘吁吁，终于直起腰来，拿出纸巾擦了擦棍子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