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提到自己的父亲,景淮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
“小时候我爸娶了新老婆,我一直都不怎么高兴,但也从来不说。时间长了我爸看了出来,隔三差五就会单独找时间带我出去玩,跟我谈谈心,久而久之,我也就不恨了,或者说,没办法再恨下去了。”
别人的小时候都在享受童年,顾沂风的小时候去在逼着自己长大,去体谅父亲,体谅莫姨,体谅所有人。
“那你……小时候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人啊?除了你亲人之外的?”
景淮把头扭回来,生怕期待的眼神会出卖自己。
顾沂风仔细想了想:“其实要说印象深刻的话,还是挺多的,不过大部分长大之后都没什么联系了,忘得差不多。”
“你不是吧,记性这么差?”景淮忐忑的心情只得来这么个回答,不甘得很。
“小时候的事情忘了就忘了吧,往前看就好。”
要知道顾沂风可是从五年前重生回来的,那时候的他因为大受打击性格都改变了许多,更别说小时候的记忆了,那些早都被他丢在了犄角旮旯里。
听到这话,景淮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脸不赞同。
瞧他这样,顾沂风忍不住笑:“看来你还记得不少?要不要说出来回忆一下童年?”
“不行,我要是先说了多亏啊,等你想起来告诉我了我再和你说。”景淮一手抓着鱼竿一手撑下巴,眯着眼睛看向平静吴波的水面。
顾沂风笑着摇摇头,也把心思放回钓鱼上。
因为技术欠缺,景淮两个小时一条鱼都没钓上来,反倒时不时骚扰一下认真钓鱼的顾沂风,还拿手机给他拍了几张帅照。
最后回去的时候,景淮光明正大地把顾沂风篮子里的五条鱼拨了四条到自己篮子里,昂首挺胸地往回走。
顾沂风还了钓鱼竿回来,拎着篮子牵着景淮,慢慢踱回了村里。
午饭是用他俩钓上的鱼做的,鲜嫩肥美的鱼肉和奶白色的鱼汤,吃得景淮都赞叹不已。
歇过一会儿后,顾沂风便带着景淮离开了村子,开回市区。
景淮原以为顾沂风下午会带他去比较有情趣点的地方,结果最后两人来到了陶艺店。
下车之前顾沂风还把口罩带上了,他现在已经有了点知名度,万一被人认出来不太好。
“这什么?”景淮看着屋里头戴着围裙一手泥污的客人们,再次惊呆。
“捏陶泥,”顾沂风淡定地回了一句,还反问景淮,“会吗?”
“……不会。”
顾沂风拉着人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教他们。
捏陶泥是需要技巧的,两人跟着学了半天,尝试着开始自己做。
为了这次的约会,顾沂风其实有来学过一次。
不过很显然他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根本捏不出什么好看的东西来,只能选最简单的圆盘做。
捏着捏着,就听坐在对面的景淮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沂风耳尖,立刻抬眼瞧过去:“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景淮怨怼地看向他:“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呢?别人约会都是吃饭逛街看电影,你倒好,上午带我钓鱼,下午带我玩泥巴,真就回忆童年了啊?”
顾沂风抬手帮他擦了擦脸上溅上的泥:“我没有和谁约过会,跟你是头一次。所以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我以后会改进。”
选在这些地方,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是顾沂风觉得其他事情景淮应该已经都经历过了,所以才想出了这些。
他说得直白,表情也很温柔,这认真反省的模样,顿时让景淮心脏怦怦直跳。
“倒也没有不满意,就是有点意外。”
景淮嘀咕着,抬手按了按发烫的胸口,觉得这样的自己没出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