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野兽被禁锢在牢笼中。
坚韧的黑色龙鳞被钻出小孔,连接着针管和各类仪器。
过量的镇静药物让它安宁如羔羊,任由自己的血液、骨髓、脑脊液被慢慢榨干。
诺诺战栗着,挣扎着,却无法逃出噩梦的监牢。
她和恺撒的处境十分危险,救生艇随时可能在巨浪中倾覆。
黑龙的精神领域所引发的灵视现象过于强势,独一无二的灵视天赋可能会夺走她的生命。
时间在一片死寂中流逝。
牢笼中的野兽只剩下干瘪的躯壳,高速转动的圆锯切开它的身体。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伸入龙化野兽的胸腔,拽出一截染血的黑色脊椎。
敬畏,贪婪。失望,恐惧。
诺诺能感知到灵视中“观测者”的复杂情绪。
他想吃掉黑色的骨骼,又担心未知的后果。
骸骨被观测者移植到新的宿主体内。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
少年黯淡的瞳孔染为燃烧的赤金色,身躯化为漆黑的龙形。
元素的浪潮在少年四周爆发,他徒手熔炼钢铁,挥剑释放雷霆。
他在极致的辉煌中堕落,在监牢的废墟中化为黑色的野兽,四肢被长钉贯穿,锁链禁锢。
野兽死亡,取出骨骼,进行下一次植入。
在死寂与麻木中,诺诺内心的厌恶和恐惧不停累积。
监牢中的骸骨堆积如山,黑色枯骨在血腥的祭祀中复苏。
观测者从野兽的血液、骨骼中提炼试剂,在源源不断的素材身上进行实验。
瓶中荡漾的淡金色液体犹如流动的宝石,龙血毒素几乎被剔除殆尽。那是至尊权能的冰山一角。
至尊之血的权能让观测者陷入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要吞噬那骸骨。他要继承黑王的力量。他要抵达世界的终极。
涌动的恐惧感让诺诺濒临窒息。她产生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血,更多的血。
如果他本身的血统无法融合圣骸,那就从外部改造血统。
将生命摆上祭坛,交换至尊的权能。
一管又一管淡金色的血液注入观测者的身体,日复一日地洗刷他的血统。
他是这个时代与黑王血统最相近的生命,当之无愧的继承者。
他是黑色皇帝的继承者,他是整个龙族的“太子”!
观测者对骸骨的敬畏日趋减少,而其贪婪与日俱增。
至尊之血使得他的力量愈发强大,而累积的残余毒素也侵蚀着他的生命。
他等不及了。他已经等了太多年。
漆黑龙爪握住复苏的圣骸,而诺诺的恐惧也达到顶点。
她已经猜到了黑龙的身份。
观测者撬开了黑王的宝库,无穷无尽的权与力涌入渺小的躯壳。
言灵,炼金,龙文。龙王之躯,龙王之心。
他终于理解了一切。
蜕下孱弱的躯壳,抛弃卑贱的灵魂。
吞噬,生长,进化!
百万亿细胞爆发的狂热本能碾碎了理智和情感。停下,不,停下
三米,十米,四十米,绝望之翼遮蔽天空。
诺诺觉得自己要死了。压倒性的信息冲击,让她这个旁观者都接近休克。
进化还在继续。
黑龙吞噬着光与热,黑色巨网捕食周围的一切生命,真菌从岩石、海水中榨取养分。
“醒过来!”
剧痛将诺诺拉回现实,海水涌入她的喉咙。
恺撒奋力拉着诺诺游上海面,紧抓住已经倾覆的救生艇船舷。
诺诺呛着海水,双眼和耳鼻中流下鲜血。
“你要是记仇,活着回去以后再报复回来。”
不得已之下,恺撒将诺诺的小指掰成了骨折,才让她从灵视中脱离出来。
但此刻,诺诺无暇顾及指骨骨折的剧痛。
“他,他好像是我的父亲。”
恺撒沉思了一阵。
“谁?”
他听说过诺诺老爹的一些事迹。
被尊称为暗面君主的男人,秘党体系之外的炼金大师,人体实验爱好者。
恺撒对于陈君只是厌恶,谈不上畏惧。毕竟加图索家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