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同学此刻远远没有锻炼出后世的口才和死缠烂打的作风,十足的青瓜一个。
“老表,我挨你讲,真的不能让娃娃进城打工!她囊个小,初中都还没读完,你这哈喊她进城,不是害了娃娃嘛!”萝卜操着方言,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名中年汉子,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中年汉子则是不以为然地扯了扯身边那名年约十四五岁的瘦小女孩:“读书?读囊样书?读出来还不是一样务农或者进城打工?既然都是一样,何必浪费家里的钱继续供她上学?”
萝卜看了看小女孩那怯生生的眼神,脸上的不忍之色更浓:“哪个说读书出来只能务农或者打工的?我瞧你家姑娘聪明的很,是块读书的料子,万一以后考上了大学,你不就跟到起享福了嘛!?”
中年汉子嗤笑一声:“考大学!?就凭乡里面学校那几间破教室和那两个高中毕业的老师?他们教得出大学生么?”
说着,中年汉子抢过自家女儿挎着的旧书包,抖出几本残破的课本:“老子每年要交上百块钱的学杂费和书本费,就给了这么点东西!?当我是冤大头啊!”
似乎是顾忌到张孟平的公务猿身份,中年汉子没有继续咆哮下去:“张干部,不是我不晓得读书的重要性……而是我家里面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种地这几年是种一年亏一年,到现在是一屁股外债!”
“娃娃读小学初中还好,一年百八十块钱我咬咬牙还承担得起;但是高中又不是义务教育,一年要好几百,那么多钱你喊我怎么办!?”
“反正都供不起,还不如跟到我去省城打工,一个月起码能赚个几百块钱来慢慢还账,起码比窝在这里务农要强多了!”
“再说,你去学校里看一下,现在还有几家娃娃在里面上课?不都是出去打工的打工,帮家里务农的务农!?”
说道这,中年汉子叹了口气:“张干部,我晓得你是为我娃娃好……但是毕竟人总是要讨生活的,现在我们生活都成问题了,其它的事情,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知晓这户人家现状的张孟平顿时语塞,政策、口号之类的言语也委实没脸说出来;看了看两父女身上那又脏又破的衣服,脸上全是纠结与不忍,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伸进口袋。
正当他要把兜里最后的七十块钱拿出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表,你信不信,现在你把自家姑娘带到省城里打工,绝对没有一个老板敢要她!?”
张孟平一回头,脸上一阵惊喜:“杨铸!?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杨铸哈哈一笑,跟他来了个热情地拥抱,然后装过身来看着那名中年汉子:“知不知道今年国家开始在严查童工问题?你家姑娘才多大?哪个老板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招她!”
中年汉子被这气场强大地年轻人唬的一愣,好一会才一脸不信:“少来,我去年在省城务工的时候就亲眼所见,好多厂子和餐厅里都有娃娃在打工!”
杨铸嗤笑一声:“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年国家严查童工问题,那些老板一旦被举报,立马就是几千上万块钱的罚款,你觉得他们会为了省那区区一两百块钱,让你姑娘进去打工?”
看到中年汉子依旧半信半疑的样子,杨铸用肘子拐了拐萝卜:“你要不信的话,你问问你们县扶贫办的张科员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他是政府工作人员,说出来的话你总该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