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菲菲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嫂子是有这么一个弟弟,而且据说当初杨铸给的那八万八的彩礼,其中有一部分就是为了给中专毕业的他去通门路。
想到身为弟弟,却要靠着坑自家姐姐才能找到工作,陆菲菲瞧向司马鹏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鄙夷。
还好当初遇到的是我哥,要不然,自家嫂子这辈子大概率就要被毁了!
与小丫头一脸亲密地聊了一会后,趁着岳父岳母准备饭菜的功夫,司马鹏忽然起身,对着杨铸说道:“姓杨的,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杨铸看着这位脸上重归冷漠的妻弟,听见他对自己极为生疏甚至带着敌意的称呼,不以为许地耸了耸肩,然后给一脸担心的小丫头使了个“不用担心”的神色,然后跟着司马鹏走出了内堂。
“小舅子,什么事?”杨铸跟着司马鹏来到了院子墙角,看了一眼旁边那颗已经开始染色的柿子树,开口询问道。
“啪~”司马鹏从衣服里取出一个信封,狠狠拍在杨铸胸口上。
“嗯?这是干什么?”杨铸揉了揉胸口,有些诧异地看着手上厚厚的信封,光凭手感就知道,这里面是厚厚一叠钱。
“姓杨的,这里是一万二,从今天起,我司马鹏不欠你一分一毫!”年轻人一脸倔强地看着他。
杨铸一头雾水:“你究竟在说什么?”
司马鹏涨红了脸,眼中满是愤怒:“当年我爸打算把我姐卖了换彩礼,我刚毕业还在学校,这事根本不知道;”
“等我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在配件厂上了三个月班了!”
“所以……”
“当初为了给我走门道,我爸花了一万二;”
“喏!这些钱一分不少的全在这里了;”
“从今天起,我司马鹏不再欠你一丝一毫!”
杨铸恍然之余却也有些好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火气这么大;都是一家人了,这事需要这么计较么?
不过转头就发现了不对,自己虽然平素里不怎么接触现金,但这信封里钱的重量和厚度,明显不对啊。
打开信封一看,之间里面花花绿绿的,什么票值的都有,有一百的,有五十的,有十块的,甚至还有一大堆五毛的票子和一小撮分分钱。
看着杨铸诧异地看着自己,司马鹏脸涨的更红,语气有些不自然:“这是我这两年半攒下来的工资,一下子换不了那么多整票,所以……反正里面是一万二,一分不差,不信你可以数数!”
杨铸并没有去数,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乍看之下有些娘气的年轻人,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明显有些年头了,不管是外套也好、衬衣也罢,衣领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毛边;???c0
而那明显洗的发白,上面也有一些破洞的牛仔裤,初见之下杨铸还以为是年轻人开始追捧的时尚,现在看来却很有可能是穿得过久的原因。
而最让杨铸注目的,则是这位妻弟脚上的鞋子,那双头部明显出现下瘪的皮鞋,乍眼看还以为是鞋子尺寸过长造成的凹陷,但对此很有经验的杨铸却一眼瞧出来,这双精心保养,且不久前刷过鞋油的皮鞋,分明是因为长久不穿而造成的皮革萎缩。
不难猜出来,这双皮鞋肯定是当初进厂时候,自己岳父给他添置的行头,而这位妻弟平日里肯定舍不得穿,直到自己姐姐要出阁了,这才拿了出来。
沉默了一小会,杨铸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在厂子里一个月多少钱?”
司马鹏冷冷地看着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铸耸耸肩:“不问清楚怎么知道这钱是不是你的啊,万一是你通过不法手段得来的,我收下不就成同伙了?”
司马鹏瞬间跳了起来,指着杨铸的鼻子骂到:“姓杨的,你td少在那放屁!我司马鹏从小到大做人从来清清白白,什么时候干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杨铸咧嘴一笑:“既然凡事不可以与人说,告诉我你工资多少又怎么了?”
司马鹏喘了喘气,有些心虚地瞅了瞅内堂的帘子,然后气哼哼地说道:“一个月520,年终还有奖金。”
听着他不自觉压低了的声音,杨铸顿时明白他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说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位妻弟当初是进入了兰陵的一家器械配件厂当工人,这家工厂虽然不是省字头的,却好歹也是家国企。
而不如意外的话,这小子刚才说的一个月520,肯定是现在的工资水平——这两年国家工人的工资已经上调了两次了;也就是说,这家伙刚进厂的时候,顶多就是360-400块钱一个月,这可比当初汽水厂的工资低多了。
啧啧,即便是国企年终有奖金,但一般来说,现在这行情顶天了就是给你发3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后世所谓的15薪;
以这种工资水平,在短短两年半内省下一万二?
杨铸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其它来钱路子的话,这位妻弟平日里要省到什么程度,才能攒下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