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帮助那些家属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让其自食其力,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杨铸愿意帮忙解决这些工人家属的就业问题,这不奇怪,毕竟对方是超级富豪,当着自己的面随口做做慈善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对方话的里的,竟然把这些工人与军烈相提并论,这就让这位领导着实诧异了——众所周知之,或许是这位杨大老板曾经奔赴过98抗洪一线,因此对于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子弟兵尤为有感情的缘故,普通人或许不了解,但系统里的人太清楚这些年杨铸在军烈家属这块用的是什么公益规格,以及在这块花了多少钱和资源了。
只不过……
几个拿钱干活的普通工人而已,真的能跟那些军烈相提并论?这幅姿态拿捏的也太假了吧?
看着那名领导微笑着感谢着自己,严重却隐隐流露出一丝怀疑和不以为然,杨铸微微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一直觉得,或许是五千年沉重历史的拖累,华夏对于“英雄”这两个字定的标准太高了。
危难之时,不计代价挺身而出,血染山河寸土的军人们固然受得起所有人的微躬垂首;
但在和平时代,对比于整日坐在办公室喝着咖啡聊着八卦,最大的苦恼只是脸上多了一颗青春痘的靓丽少女,那些于丛山荒岭中强忍孤寂和蚊虫叮咬、冒着生命危险拓设种种利国基建设施的工人,又何尝称不得一声“英雄”?
脑海里浮现出后世在媒体上看到的那些坐在高达百米电线上双腿盘着电线啃馒头的基建工人,以及就这么楼着安全绳,悬在数十米的半空中抓紧时间阖眼午休的疲惫身影,以及其余基建行业中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心酸画面。
杨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不求别人能理解,但求自己念头通达就好……
………………
“小领导,麻烦问一下……看到温老没?”并不如何冗长的隧道开通仪式后,杨铸拒绝了县里面的其余安排,侧头微笑着问道。
那名只有三十多岁的秘书连忙摆手:“杨总,叫我陈秘书就行了,当不得领导这个称呼!”
开什么玩笑,杨铸又不是普通商人,身上至少有一半是隐隐带着红的,以对方身家和影响力,要是自己真的应了对方的称呼,自己以后也别想着进步了。
杨铸想了想,从善如流地称呼了对方一声陈秘书,然后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他这个恐高症患者是冲着温老的面子飞这么一趟的,结果一下午都没见到对方的身影;如果连温老的地位和为人都会因为某些蝇营狗苟的事情被排出这种本地的重大仪式的话,那他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撤资的事情了。
陈秘书似乎从杨铸那张写满着客套的笑脸上看出了他此刻心中所想,当即连忙解释道:“隧道开通仪式本来是邀请了温老的,但温老说隧道开通了就好,与其浪费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参加这种仪式,不如多深入一线考察考察本地经济的各个环节来完善理论体系……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今天一大早就动身赶往兴田村那边去考察【棒棒站】的实际运作流程了。”
棒棒站正式名称应该叫“山城乡村物流中转站”,除了负责各乡村物资的首环运输外,也担负着一大堆乱七八糟本职或非本职的工作;
只不过这些物流中转站的工作人员九成九都是棒棒军出身,再加上这些人只要招呼一声,什么事情都可以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搭把手,时间稍长,城口的老乡们就亲切地称呼这里为“棒棒站”——要知道,双庆地区可是流传着“需要帮忙找棒棒”这句民谚,用“棒棒站”来称呼山城乡村物流中转站,绝对是对他们另一种莫大的认可。
听到是温老自己不愿意浪费时间来出席这种仪式,杨铸点了点头——由于口罩的突发事件,城口这边本应为期一年的实验期被往后延了一段时间,用以补查双层ppp模式的漏洞和脆弱之处,顺便复盘一下这种模式的具体适用领域;在寸时寸金下,温老不愿意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更多只是在走过场的仪式上,也完全可以理解。
招了招手,把远处的临时司机兼保镖招了过来:“走,开车去兴田村。”
………………
作为与巫溪县和sx省镇坪县交界的东部要扼,虽然兴田村从地图上看起来是要冲之地,但实际上在2010年“城巫公路”贯通全村之前,交通极为不便的兴田村就是个十足十的死角,绝对算得上城口最穷、脱贫难度最大的地区之一。
实际上兴田村虽然排名垫底,但是此时城口其余地区也没好到哪里去,大家面临的困难都大同小异,都是物流艰难,只能靠着小规模的初级农产品来稍微填补一下gdp数据——不过正因为如此,山城物流搞的那百余个“棒棒站”,反而从城口的诸多项目中跳了出来,成为实验小组最关注的对象之一。
足足两个多小时,杨铸坐着越野车从东安场镇翻了四座大山才抵达山坳处的兴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