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了颠覆。
非洲地区的一些陋习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他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其实也一直对其嗤之以鼻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面,竟然隐藏着这种博弈思考和zz智慧。
杨光彩见中年人沉默,再次叹了口气:“知道么,在铸投国贸内部,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据说是杨铸经常挂在嘴边的。”
中年人皱眉想了想:“你说的是那句……【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们这些人将成为后世子孙口中的耻辱】?”
杨光彩点了点头:“这句话在铸投国贸内部流传很广,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杨铸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这次非洲之行……”
“我至今还记得,那位酋长充满感情地说,那些矿藏和自然环境,就是他们部族黑人将来经济上翻身所依赖的根本——即使他们这一代没有发展,也不能就此断送子孙后代的希望。”
“如果失去了这些资源,他们的部族就会被世界边缘化,就没有了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空间,所以他们一定要通过税收分到相当的利益。”
“随着世界的资源越来越紧张,谁在最后关头持有资源,谁就有生存权!”
“所以他们要耗着——西方发达世界终有资源紧缺耗不起等不及的那一天,到时候大量的税额和运输矿石所需的基础投资建设会使他们国家发达起来!”
略带唏嘘地重复了一下那位酋长的话,杨光彩觉得今天自己叹的气,比前半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那位酋长们的见解应该令我们无地自容!”
“我们对自己的优势资源,比如稀土、钒、钛、钨等等,丝毫不珍惜。企业为了蝇头小利,不惜搞出口恶性竞争——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最起码,也要如同那位酋长说的,获得足够的卖价,这才对得起子孙后代。”
“然而现实却是,随着这几年华夏经济的飞速增长,我们的危机意识正在一片大国要崛起的喜洋洋的气氛中快速地荡然无存!”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华夏人也并不是从来不珍惜资源——华夏在国际上所拥有钨的价格定价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令我等羞愧难耐的是,钨的国际定价权是二十世纪初军阀混战年代建立的——那些被我们视为糟粕的军阀在不平等条约的压力下尚且知道维护国家资源,而当今却出现了如此不堪的局面,委实让我无地自容!”
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杨光彩压懒得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犯忌讳了:“我依然记得那位酋长说的话:我们华夏人也是奔着非洲的资源而来想要把资源廉价买回去,因此跟那些欧美的企业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的确,他说的没错,华夏经济高速发展的背后是资源的缺乏,也就最着急寻找资源,看来要为非洲的高税率政策买单了——华夏人能打的主意就是从等不及的西方殖民者手中买一些矿产,然后再投资开采,让非洲的政权狠狠地征税一把。”
“这些问题令我们对于投资安全和利润怎么拿回去等问题大为担心——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是一家民营企业,这个顾虑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