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是在枕边人沉重的呼吸声中惊醒的。他在黑暗中睁开双眼,目光锐利,随后又从腰身传来的酸麻意识到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双臂撑起上半身,向旁边看去。oliver曾经的睡相十分乖巧,能一动不动到天亮,一点都不像白日里骄纵的模样。

而眼下金发男人手指揪着枕头,指尖用力到发白。额头已经渗出不少冷汗,脸色苍白,眼珠也在不安的颤动。

显然是陷入了噩梦中无法醒来。

“oli,oli......”他倾身过去,想要伸手拍拍对方的背部安抚。只是刚举到一半,就被金发男人猛地抓住。

赤井秀一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反手握住oliver攻击的手腕,整个人翻过身骑在oliver的腰上压制着对方。

“oliver!”他厉声喊道,“醒一醒!”

金发男人眨眨眼,熟悉的声音将他从噩梦的淤泥中拖拽出来,他晃了晃混沌的大脑,哑着声音喊:“j,开一下夜灯。”

智能管家应声打开了昏黄的灯光,柔软的光照满了房间。

oliver看清了他和赤井秀一的姿势,噗嗤笑了一声:“昴先生竟然还没有吃够吗?看来是我没有让先生满意了?抱歉,下次努力。”

赤井秀一深呼吸,放下oliver的手腕,僵着酸麻的腰翻身下床。他赤丨裸的强健身体上满是红痕与手印,看起来暧昧无比。

他踢踏着不知道是谁的拖鞋——也有可能两人的各穿了一只——走进了卫生间,给oliver留下独自调整情绪的空间。

金发男人在赤井秀一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后才撑着胀痛的脑袋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额发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

太糟糕了,酒精果然坏事。

将赤井秀一吃干抹净的好心情一扫而光,oliver沉沉地叹了口气。

赤井秀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昨天oliver系着开会的深绿条纹的领带因为在手腕上绑得太久,他又总是不自觉在极致快乐下挣扎,所以留下了两道淤青。身上的印记更是惨烈,更别提腿根和腰臀上留下的手印。

在他们还是恋人的那段时间里,oliver并没有像赤井秀一那样热爱在情丨事里占主导地位,金发天才总是习惯性退让的一方。只不过他们偶尔会因为情丨趣而改变体位,但oliver也是极尽温柔。

——我很喜欢和秀一接吻。

——抱歉,昴先生,我不喜欢和打丨炮时和别人接吻。

赤井秀一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草草让自己清醒了一下,至少不该沉溺于过去。

他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易容完好无损——托oliver昨天对他的脸不感兴趣的福——即使两人早已心知肚明。

只不过赤井秀一不确定自己以真正面孔去见他时,会不会刺激到oliver不稳定的情绪。就如同oliver自己也无法肯定不会一样。

创伤性再体验症状外加一定量的焦虑症,他梦到的是什么?他恐惧的是什么?

赤井秀一想到stark姓氏背后所要背负的沉重现实,胃部就宛如巨石挤压,但他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创伤后应激障碍是赤井秀一同样拥有的病症,事实上,没有任何一个卧底能够避免它。夜晚无法入睡,只能用工作麻木自己,或者是靠着酒精催眠,作息颠倒。

他发现自己依旧不由自主地想起记忆里有着轻松笑脸的天才,那曾经是他沉入淤泥时的灯塔,是指引他爬回到明处的光。

最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后悔五年前的离开,只是痛恨自己脱离组织后为什么依旧选择远离灯塔——在它快要被风雨折磨到分崩离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