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稗应了一声去洗手池那边了,赵寒还维持着靠着桌边的姿势没动。
是夜罗青稗在本子上写:“学姐说她知道,她信我。”写到“信我”两个字,新潮澎湃,一连在后面重复了两行,像罚抄写。
写两行也不能平复心绪,最后一捺,鼻尖戳破了本子。
第11章 第十一章
奔八仁兄挡道的事,赵寒没再提,只是第二天早上罗青稗起床她也就起床了,和罗青稗一起出发,两人绕到另一个校门出门,赵寒去实验室,分别前嘱咐罗青稗:“打吊针一个人不方便,你去医院之前打电话。”
罗青稗又抬起眼睛看着赵寒。
罗青稗长得有古意,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垂着眼睛时,双眼皮只是浅浅的一道痕,抬起来时,才有一个精巧的弧度,她睫毛卷翘,掩盖着黑眸中的情绪,眸里总含着一点水光似的,像是晕着一点清浅的愁思。她鼻梁轻巧,嘴很小,是古典小说里常说的那种樱桃小口,有下巴,又不是那种所谓的锥子下巴。
罗青稗这个人整体是增一分过多,减一分嫌少的那种敲到好处的好看。
罗青稗是匣中璞玉这话,真的是出自她的口。
那时罗青稗刚搬进来,程一雪来探过情况,她下楼打水的时候又碰着程一雪,当时程一雪跟她吐槽罗青稗的衣着打扮,她说这句话来替罗青稗辩解。
一句反驳虽然是真话,但也不是打罗青稗的主意,赵寒当时主要目的,还是想表明自己不会和程一雪八卦室友的穿着,她觉得室友这个样子完全没问题的态度。
结果一时大意了。
罗青稗用这样一双眼睛这么看着赵寒,赵寒心里在“我去”,面上很淡定地扯犊子:“你是不不准备去打吊针了?”
公交车来了,大国庆的,挤公交的人也多,罗青稗一边上车一边回头答话:“不,我会去的,学姐再见。”
赵寒看着公交车屁股冒着青烟开走后,站路边抽了支烟,撩了下长发泡实验室去了。
中途接到老板电话,桂老板节后要出差,鉴于赵寒去年临时顶替桂老板给本科生那边上过导论,据说表现还不错,桂老板钦点她给本科生那边上两节《信号处理基础》,赵寒心里合计了一下,正好,爽快答应了。
只是《信号处理基础》不是导论课,赵寒也不是个手眼通天的学霸,自己手上的事一处理地差不多,就开始啃专业课了。
学习使赵寒快乐,等赵寒被电话从学习的海洋里拉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来电人是罗青稗,这姑娘很上道,跑去打吊瓶了。
赵寒问到她还没吃饭,在校外的小吃街打包了两份粥奔医院去。
在医院见到罗青稗,这姑娘全程都低着头。
赵寒:“你脖子难受不?”
罗青稗瓮声瓮气地:“啊?不难受。”
赵寒又不瞎,就罗青稗那红通通的眼眶,光低着头就能掩饰吗?赵寒都替她难受!但讲道理安慰人这种事是关楠的特长,她也就一本正经讲讲课汇汇报的本事,她给人讲道理能把听话的给闷死。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罗青稗一边打吊针,一只手还翻她的本子,也不知道是学习还是干什么玩意儿,赵寒在一边和关楠石玖聊了两句天,就撑着下巴睡着了。
学习虽然使人快乐,但学习也让人困倦。
三瓶吊针打完,真到了回去洗洗睡的时间,路上溜着小寒风,赵寒被风一激,清醒了一点,就听罗青稗解释似的:“回来的时候换了个校门,但还是被挡住了……”
“哦……”
这是不用推理就能看着的,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两天就这么点事儿,罗青稗哭都哭了,必然是又被堵着了。
话又说回来,她早上说都那么说了,罗青稗还是被堵完,哭完之后才给她打电话——这事儿罗青稗并不想让她知道全部,也是显而易见地事情。
“没事儿就好。”赵寒不问,只当是安慰。
罗青稗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路在欲言又止里犹豫了好一阵,最后一路沉默,都快到宿舍了,罗青稗才说:“他走了。”
赵寒:“……”
所以罗青稗是舍不得呢?还是庆幸呢?赵寒刚在想卷积积分的事,没太注意,又不好再问,只模棱两可地:“看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