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稗当面被戳破谎言,她抿着嘴不吱声,看着赵寒,抓着赵寒的手不放。
赵寒摸着罗青稗的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不知是她疼的还是紧张,不由话也说得温柔起来:“等你好了,咱们还得做拔丝香蕉。”
罗青稗笑了一下纠正:“是拔丝苹果!”
护士已经来推人了,罗青稗嘴上不说,捏着赵寒的手紧了紧,赵寒一路跟着护士把罗青稗推到手术室,旭源的人也跟了上来,都给罗青稗加油打气,赵寒揉着她头发:“别想太多,一定不会有事,我等着你出来。”
手术室的门合上了,赵寒和一众人被关在门外,她才迟疑地想到,她在医院没有认识的大夫能照应罗青稗,也缺少应付这种事情的经验,根据传闻,似乎应该给主刀大夫和麻醉师送点东西。
旭源的设备大科长给赵寒递了张纸巾:“赵工坐着歇会儿吧,估计得一阵儿呢!”
赵寒捏着纸巾跟着设备大科长茫然坐回人群里,在罗青稗同事的说笑声中,才有点回过神来,脸上有紧绷的痒意,用手摸了一把,沾到水迹。
这才明白设备大科长给她纸巾的用意,赵寒十分感激,抹干了不知何时悄然而下的泪迹。
唉,被罗青稗这个哭包给带偏了,都说了不是大毛病,还这么期期艾艾!
总体来讲,旭源这边工会不错,就等手术这功夫,工会主席来了一躺,安排了陪护人员,还置办了住院所需的盆碗杯筷等东西,一帮人聊着天直等着罗青稗被推出手术室。
足足四个小时。
赵寒总防备着大夫出来跟她说要切除卵巢,她低着头一直查切除一个卵巢后的弊端和后续的保养,干坐着坐不住,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来回徘徊了不知多少遍,等直到罗青稗平安出了手术室,才算松了口气,跟着护士把人推到监护室,护士在门口挡人:“男同志不能进。”
这时候才知道确切病情,是左侧卵巢上的巧囊破裂造成腹腔积液,巧囊已被剥除,卵巢没事。
赵寒心里被狠抓了一把之后重新松开似的,呼出一口气。
赵寒跟进监护室,听了医嘱,全麻之后要按摩腿脚,一掀开单子,罗青稗是果奔,身上缠缠绕绕的,都是些管子,赵寒心里先麻了一下。
罗青稗这状况,在见过大风大浪的护士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她们跟赵寒讲按摩的要领,赵寒碍手碍脚地,按了几下就被嫌弃了技术,护士拿来按摩仪器按了十分钟,上了监控仪器之后才把外面的人放进来。
全麻有个叫醒过程,旭源来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这光荣任务落到了赵寒身上,赵寒半跪在床头,费了半天劲叫罗青稗,罗青稗才眼皮抽动着慢慢醒了过来。
麻药劲儿还没过,罗青稗人迷迷糊糊地,十分不确定地问:“学姐?”
赵寒嗯了一声:“是我,你出来了,一切都好。”
罗青稗毫无逻辑地问:“几点钟了啊?”
赵寒看了眼时间:“十点了。”
罗青稗哪哪儿都不灵活,沉默了好一阵才找到舌头似的又道:“十点……很晚了,学姐你回家呀,晚了路上会有坏人的!”
赵寒给她擦额头上的汗:“哪有那么多的坏人。”
罗青稗固执地:“医院的人就很坏,我只是肚子疼,她们就要我做手术,学姐,你要小心。”
赵寒忍不住笑了:“我不怕,我会武功。”罗青稗手上还扎着吊针,手指上夹着监控的夹子,又插着氧气,赵寒没处下手,只能摸到她的额头。
罗青稗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阵:“嗯,学姐会武功……学姐很厉害……”
时间不早了,旭源等着的几个人看罗青稗醒了便都回去了,安排的陪护人员还没到,赵寒送完人回来守在罗青稗身边,听从护士的嘱咐和罗青稗聊天,罗青稗是真困,赵寒说什么,她都嗯一声,眼皮打着架,就要睡着了,赵寒觉得得抛个炸人的问题让她醒一醒,犹豫了问:“生病了干嘛不告诉我?”
罗青稗倏的睁开了几乎粘合的眼睛,混沌的脑子思考了好一阵,迟缓地道:“学姐,等我好了……我就会回来……回来找你的,好了的时候。”
赵寒叹了口气:“万一我不等,找别人了呢!”
罗青稗顿了一下,耍赖地说:“学姐,我困了……”她闭上了眼睛。
赵寒没再追问,她看了一眼吊瓶里的药水,拿手机搜索巧囊,想起以前一个高中同学学医,正找出联系方式要问,忽然听罗青稗声音小小地,叫了一声:“学姐……”
赵寒从手机里抬起头:“难受?”
罗青稗抿着唇,嘴角下垂,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学姐,我总是要找你的,除非,除非你说你讨厌我……学姐,你不要讨厌我……就算讨厌了,我也要等你不讨厌的时候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