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重新洗了毛巾给罗青稗擦脸,坐在凳子上靠着床头的小柜子,她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让罗青稗瑟缩了一下,赵寒给她掖了掖被角道,斟酌道:“你别担心,你这个病么,学名是子宫内膜异位症,我问了下,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很多人……很多人……”
赵寒顿了顿,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带着点笑的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虽然不能根治,会复发,但真不是大病,传说最好的治疗方法,是结婚生子,怀孕的过程本身是种治疗手段……你经常复查,不会有问题,很多人生完孩子就自己好了呢!”
“就像护士说的,生病是正常的事,开开心心配合治疗,很快就会……”
罗青稗却忽然道:“我不要结婚生孩子!”
赵寒被打断,停滞了一阵,不知从何说起,那一支烟的劲儿压不住心头的郁闷,她提着湿毛巾去卫生间淘洗,靠在洗手池上发呆。
罗青稗躺着,要被泪水淹没。
罗青稗是手术中睡过了头,一晚上因为被吊瓶和仪器的缠绕捆绑不能动身只能装睡,迷迷糊糊,一夜杂乱的梦境。
赵寒是要看着罗青稗的吊瓶,还要看着罗青稗的尿袋,而且罗青稗的那台监控仪器不知出了什么毛病,总是在报血压过低,嘟嘟响个不停,赵寒就是想睡也睡不了。
熬到天亮,赵寒两个特别明显的黑眼圈,拿冷水洗了个脸,打电话请半天假,领导答应地爽快,说那个留在旭源管试运行的同事因为崴脚也请了假,旭源那边正缺人,赵寒对项目熟,下午直接去那边。
这是小鞋,但旭源那边离罗青稗住院的地方近,赵寒二话没说,也答应地十分爽快。
八点多的时候护士来查房,发了温度计,撤了监控仪器,来了个护士看了眼赵寒辛勤一夜记录的排尿量,掀开被子就要拔尿管,罗青稗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十分慌张地搜寻赵寒,赵寒按着她,捏着她的手:“别紧张,没事没事!”
毫无自主被这样晾着,比拔尿管本身的痛苦更让罗青稗难堪,罗青稗抓着赵寒的手十分用力,另一只也攥着身下的床单,赵寒自欺欺人地遮住了罗青稗的眼睛,轻声道:“没事,很快的。”
拔了尿管就不用果奔了,罗青稗来的时候穿的是工作服,没什么贴身衣服能穿,赵寒跟护士要了一身病号服,半拖半抱着罗青稗,只给她穿了上衣。
查房的大夫说等打完吊针,今日就可下床活动,赵寒等着旭源的陪护人员就位,她先回去给罗青稗拿衣服。
好在罗青稗那几天因为暖气故障就住在赵寒这边,换洗衣服都还齐全,她拿了衣服,去医院的路上跟李河打电话,请她妈明天炖点补身体的汤。
罗青稗虽然能被搀扶着起床,可肚子上打了三个洞后缝合的,伤口纠扯着她没法弯腰自如地穿裤子,赵寒等病房没人的时候一手给罗青稗包办,现在天冷,赵寒还拿了两双袜子给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