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倒是听明白了,嗯了一下:“要是你愿意的话,可以的。往后的事……等你能上班了,你还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个离你也近点的地方租房,购房计划我倒是有,想买新城区,还在排号,地段……你也可以给点意见,当然是你愿意的话……”
赵寒看罗青稗神色不太对,带着点安抚的笑意:“我是说你愿意的话,我想……接受你,或者说,欢迎你回来,当然,要是不成,青稗,我也……”赵寒尽量不显得失落,平铺直述地道:“我也接受你的离开。”
罗青稗还是觉得头晕,整个楼梯间和赵寒一起,在她眼前冒着金星转个圈,伴随着严重的耳鸣,听不清赵寒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但她放开了身后的栏杆,全身心地扎在赵寒身上。
赵寒扶着她的背,用尽力气支撑着她:“不是……唉,你这么哭伤口不疼吗?你以前没这么能哭啊,这几天开闸泄洪的架势!”
罗青稗挂在赵寒身上,顾不得来往行人,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刚才那段眩晕里回过神来,讷讷道:“我以前就很爱哭,只是哭了也没人管……”
赵寒笑了笑,挺正经地问:“那你……怕不怕啊?”
罗青稗一瞬间就明白赵寒问的是什么,她在赵寒怀里不出来,嗫喏着:“怕。”她吸了吸鼻子,生理上的难受让她思绪不清,有些杂乱地说道:“但我现在已经读完书了,那个文凭有用没用我都拿到了,我能挣钱了,我不用操心下学期的学费和下一顿的饭了,我还可以给你送礼物……”
不论如何,她都从从前生活的重重桎梏里挣得了一点自由。
赵寒笑了一下,把她拉开一点:“行,那别哭了,想早点回家的话得赶紧办手续,结算窗口关的早。”
罗青稗抹干眼泪嗯了一声,拉着赵寒的手:“学姐,我们赶快。”她其实根本不能赶快,敢快走两步就能晕给赵寒看。
但是她听到“回家”两个字啊,这是她从初中出了那档子事儿从家里逃出来后,再也没听到过的字眼。
她那时候全凭着数学老师的帮扶才读完了义务教育剩余的时间,之后离开家乡,再没有回去。她和“家”,或者“家乡”之间的联系,只剩下数学老师。
可就连数学老师,她大三升大四那年,也去世了。
她不是无根之人,只是因为变故才被人连根拔起,游丝一缕,大三那年也断了。
她就这么,成了一个飘萍,但赵寒却说“回家”。
她有家可回了!
回家的路上罗青稗好几次欲言又止,赵寒不知道她那脑子里弯弯绕绕想了多少,看她这么憋着都替她难受,红绿灯的时候赵寒道:“你有什么话,真说不出来可以发微信,我等你不在的时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