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无语,相对站了片刻。
白雪岚受不了这割心的气氛,主动说:「我知道,你是必有一场火要和我发的。也罢,不做也已经做了,我承认自己心狠手辣。要打要骂,由着你开发吧。」
豁出去似的,把脸凑过来。
宣怀风说:「不要又使用这无赖的一招。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打人的。」
白雪岚问:「那到底要怎么办?难道要我也把手指切一根下来,你才不用这不咸不淡的腔调和我说话?那好,我就切了赔你。」
说着,就转头要去寻刀子。
宣怀风抓了他的胳膊,正色道:「你每一次,都要这样相逼吗?你的做法,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色厉内荏。以为你拿了刀子来,我就要反来求你不要冲动了吗?我又不是傻子,总不能上你的当,上一百次。」
白雪岚转回头来,苦笑道:「看,你终于骂人了。好不容易。」
伸了手来,抚着宣怀风的背,抚慰地说:「还是那一句,你打尽管打,骂尽管骂。只不要闷着不说话,唬了我胆子都破了。」
宣怀风瞪他一眼,半日,竟露出一丝无可奈何来,蹙眉问:「你胆大包天,谁能吓得破。现在,你也不要和我胡搅蛮缠了,我知道自己口笨嘴拙,说不过你。我就问一句,你不要骗我,对我三弟,你打算怎么处置?」
白雪岚就算对着爱人,也不失狡猾的本色,见着宣怀风认真的态度,便十二分的圆滑,想也不想就回答:「我当然只有将功赎罪的余地。连警察厅,我也不送了,先养着他的伤,你看如何?」
言辞很是恳切。
宣怀风听了,又出了一会神,叹着气说:「你说的漂亮话,心里恐怕又在骂我妇人之仁。」
白雪岚立即发誓,「绝没有那样的事。我骂谁,也不舍得骂你。」
宣怀风转过头,目光落到地上那滩血迹上,黄色的电灯照耀下,脸颊的轮廓更为精致优美,却多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白雪岚。」
宣怀风轻唤了一声,把手和白雪岚握着了,说:「我明白,你是怕我为着自己的弟弟,又和你闹生分。但你太不明白我宣怀风的为人,这种爱情上的事,不合作则已,我既然与你合作了,就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的,何况其他?不怕说句难听的话,今天就算你杀了他,我也不会为了他离开你。因为在我心里,你的分量比他重。至于……那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只藏在心里咀嚼罢了。」
白雪岚听着听着,眼眶竟一阵发热,沉声说:「怀风,你不要说了。你是玲珑剔透的人,一些难听话不愿说出口,怕伤我的心,我就替你说了吧。我承认,我是怀着恶毒的居心的,你身边的亲人,我只想通通剪除了,好把你一个人霸占着。对他们,我只怕比对外人更绝情。如今我知道错了。你若是心里痛苦,那是我的罪过。」
宣怀风轻轻地叹息一声。
略靠过去,下巴抵在白雪岚肩窝里。
他闭上眼睛,低声说:「夜深了,带我回屋里去吧。」
白雪岚把他打横抱了,送回屋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这一夜,再不敢做一点胡作非为的事,就抱着宣怀风,脸贴着脸,很老实地睡了一夜。
因为白天经历了一场恶战,又是夜很深的时候才睡去,两人都打着第二日休息一天不去上班的主意,要相拥着睡个蒙头觉。
想不到次日清晨,便有人破坏了这个计划。
不到八点钟,就听见一阵敲门声,把宣怀风和白雪岚都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