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似为了传达这个信息,特意又看了她一眼,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不免心里暗叹一声:大小姐,您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现在才像正常的老乡见老乡,诶,您也别上演两眼泪汪汪了,我还有工作要做,还要赚钱买饭吃呢!
转头跟理查德说后面还有我负责的两场秀,他们看是等我忙完,还是说回头再联系?
理查德随即告诉我他们下午还要看三场,可以下午再联系。
我又对周嫚婷说道:“我现在还有事要忙,下午再来帮你们翻译。我们交换下电话,万一这期间你们有搞不定的事也可以找我。”
她亲自把号码报给了我,我存好后也给她拨了个,顿时响起了一首很好听的歌曲前奏,我还记得,是王菲的彼岸花。
笑了笑,我便自顾自忙去了。
之所以接翻译的工作,还是因为薪水高,折算成时薪差不多是25欧,算得上是高薪了。哪怕是我现在做的这份秀场助理的工作,也只是时薪12欧,并且是按场次计算,一上午我负责跟进三场,满打满算3-4个小时。
高薪是高薪,可惜的是翻译的工作很少,一年也碰不上几回。所以,只要有了,哪怕推掉一些不必要的事也得接下来。
下午我如约跟在他们身后随时翻译,主要就是理查德对于模特身上的新品发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法国人天性浪漫,可以说把浪漫发挥到了极致。拿这位理查德而言,男模身上的冷色调西服配了个酒红的袋巾,他说这是情人被伤了心后流下的血泪。
想象力很丰富!
我翻译后,周嫚婷用中文问道:“如果这么去描述这个撞色,你觉得行吗?”
我随口回了句:“怕是会影响销量吧!”
她听了,还是首次露出了笑意,抿着嘴唇很收敛的笑了笑。
理查德问我她说的什么?
我翻译道:“她夸您刚才说的很动人。”
这种不算欺骗,充其量算一个业余翻译的随机应变吧,更何况,打趣他的是我一国同胞兼曾经的校友和姐妹,我得帮忙掩饰掩饰,得有点觉悟!
几场秀看完,理查德邀请她们晚上共进晚餐。我转告后,周嫚婷以调时差为由婉拒了,但是约好后天由她做东再一起共进晚餐。
这也算合理,毕竟人家大老远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又看了一天秀,中间就午餐休息了那么会儿。老外也理解,开着车把她们送到酒店门口后,走之前不停表示有机会还是不要错过浪漫之都的多彩夜景,至于我,让我尽心给她们提供指导。
用的是指导一词,意思就是如果她们要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推荐就行了。费用嘛,自理。这里老外们分的很清楚,倒不是小气,也与不热情好客无关,纯粹是与他们的独立观念有关。
老外开车走了,我也不好再久留,呆的久了也怕被误会要蹭饭吃。
我指了指右手大街对她们说:“往前走一百米,那家的法餐很正宗,还有好吃的提拉米苏……”
她问:“你呢?”
这个问题有点突兀啊!
我把头发单手往后耙了耙,说道:“我自然是该干嘛干嘛,保证不会打扰二位享受这美丽的夜晚的。”
自以为幽默地说完后,气氛一时诡秘,周嫚婷一直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类似紧盯的感觉,不是怨恨,却也不是绝然的喜欢,探究更多一点。
就在我想着怎么继续下去时,她突然侧过头跟她的助理耳语了几句,助理对我点头示意后,独自进了酒店大门,就剩下她跟我特引人注目地杵在那里。
“这是――”
“好久没见了,不是吗?”她就这么扬起了大大的微笑,俏皮地歪着头对我说:“没想到我们还会在这异国他乡碰见,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玄妙的缘分吗?钱铃珑,我没叫错吧!”
真是太久没有人叫过我的中文名了,相比于听到她再次这么叫着感动,我更愿意解释为是因为思乡情怀。
她说完后一直看着我,好似在等我的回答。我则是暗自盘算了一下口袋里的欧元,要是拿来请她吃顿刚才我推荐的这家,估计这个月的伙食费就得花掉一半了。
这种明知应该尽地主之谊的中国人的基本礼仪,却令我如此为难,不免尴尬地笑了笑说:“确实好久没见了。这个……我白天打了一天工,晚上还要回去赶作业,就不能跟你叙旧了。改天,改天有机会吧!”
她吃惊地问:“你还在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