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琂令陆琏的人守在套间外面,以防旁人去打扰卫长宁。
一番贴心的布置,韩元愈发坚信自己心里的猜测,状似随意道:“这个卫世子并不得卫国侯宠爱,甚至比不得一个关内粮道来得重要。”
关内粮道是个肥差,是个要道,卫怀慎想要争,君琂也理解,她回道:“她受宠与否,与我何干,韩将军话中有话?”
君琂一针见血,坦坦荡荡,反让韩元觉得他是很小心的那个人,他下意识道:“卫长庚的身世比较复杂,我的府邸与她仅一墙之隔,卫家的事,我比较清楚,这个卫世子宁愿走科举,都不向自己的父亲伸手,虽说是个风骨标傲的人,可惜见识小,向自己的父亲低头并不可耻。”
“将军的意思,卫长庚在我这里有所图谋?”君琂神色清冷,凝视着韩元。
韩元方才还抱着怀疑的态度,君相话里话外都是偏袒,只怕情根深种了,他识趣地止住话题,道:“陛下要纳你入后宫,你与卫长庚在一起,只会给她惹来麻烦。”
与皇帝争女人,血的经验来告诫世人别踏入雷区。
“你想多了,我不会入后宫的。我回长安是因为陛下相召,若是入后宫,我是不会踏入长安城一步的,我是孑然一身,陛下有万千考虑,叔占侄妻的道理,御史台那里人人都会清楚的。”
陆琏在前推开隔壁客房的门,里面关押着昨晚擒拿的杀手,三人被蒙住眼睛绑在一起。
君琂在外面停下脚步,韩元是金吾卫,审问人的办法比她多,她不好多问,就道:“韩将军是在这里问,还是回长安?”
韩元不知道杀手针对卫长宁而来,只当是与上次是同类的情况,想了想就道:“丢到刑部大牢,那里有几十套刑具可以撬开他们的嘴。”
君琂不认同,道:“那样刑部的人可就不会将实话告诉你,韩将军不如自己去问问。”
韩元蹙眉,君相的话总带着几分特殊的含义,也不多想,自己带了金吾卫的佩刀进去。
门打开着,君琂就站在门外听着,陆琏也就静静候着。
金吾卫的名声足以吓人,韩元是下层侍卫一步一步爬上去,外表虽是懒洋洋的表情,手中那把刀却泛着渗人的寒光。他冷笑一声:“我金吾卫办事,你们南衙也应该晓得几分,是现在与我好好说,还是让我用刀逼着你们说?”
金吾卫在以前仅有守卫宫室的责任,可近些年得了巡察缉捕知权,审问犯人的狠辣手段胜过刑部大牢。三个大汉被蒙着眼睛看不见,韩元上前索性侧开遮眼布,大汉眼前一亮,立即认出韩元的身份。
“韩、韩将军。”
几个字出口,三人吓得脸色煞白,韩元又高喝一声:“说,谁指使你们的?”
三人面面相觑,吓得不敢回答,犯在一般金吾卫手中,或许还有人会救他们,可眼前站得是金吾卫最高将军,就凭身后的人也救不了他们。
韩元见他们说不出来话,拔出佩刀就要砍过去,风声鹤唳,刀光在阳光下折射进人的眼睛。韩元人称玉面修罗,这几人都是见识过的。
“是副指挥使魏明……”
闻言,韩元收刀回鞘,斥道:“胡说,魏明不过南衙禁军中的副指挥使,怎会与此事有干系?”
这个名字不陌生,与卫国侯比邻,韩元认识侯夫人姓魏,南衙禁军最高长官是统领,指挥使一抓一大把,副的更别提多少了,因此,韩元只能猜测出与侯夫人有关。
“我们也不知道,收到的命令就是杀一个眉梢有朱砂的少年。”答话的汉子方才离刀最近的,现在头皮都在发麻,冬日里额间上滚落豆大的汗珠,刚刚不是喊的快,脑袋就开花了。
事情出乎韩元的意料外,原以为捉的是重要的认证,不想是卫国侯府理不清的事情。他示意陆琏给纸笔让他们写下证词,自己出去找君相。
魏明是谁,君琂与韩元都不认识,但卫长宁认识。
少年端坐在窗下,晶莹的肌肤透着光泽,淡淡言说:“魏明是夫人的堂弟,魏家遭到落魄,据说没有落魄前,老侯爷给我父亲定亲定是就是魏珺,后来老侯爷撕毁婚约娶我母亲,父亲念着旧情将魏珺纳给侧室,扶持魏家。魏明便是其中一位,他在南衙中当值,也算是我父亲的功劳。”
韩元顿时说不出话来,旁人家务事,轮不到他多话。卫怀慎表面清风霁月,当年将魏珺纳入府时,引来一群文臣的称赞,夸他如何清明。
十多年前的事,君琂有些回忆,那时她虽说是稚子,君家长辈对卫怀慎无不称赞,君子风度。但现在她为女人,想的却是卫长宁的母亲沐云,在旁人看来她就是鸠占鹊巢的第三者,其中是苦楚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魏明杀人,背后主使是谁,不用人说,就已经很明显了。
卫长宁知道真相后,表现得很平静。韩元明白这是经历多了,就不会觉得惊讶。他看向君琂,道:“此事君相不易出面,不如交由我,就看世子如何想了结此事?”
“我听先生的。”卫长宁开口,将主动权交到君琂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