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稷的长子沐柯比卫长宁小一岁,他见祖父不高兴,主动将卫长宁拉一旁去。他并不知晓卫长宁是女子,大家都是表兄弟,勾肩搭背都是常事。
只是他还没搭上小表哥的肩,就被祖母推到一旁去,训他:“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
沐柯觉得奇怪,给自己辩解道:“搭下而已,我和小表哥都是男子,我搭她的肩膀,又不会碍着男女大防,祖母好生奇怪。”
闻言,沐国公夫妇狠狠剜了卫长宁一眼。卫长宁莫名觉得委屈,这个小表弟真是个直男。她讨好地笑了笑,饭桌上她主动问起沐柯的婚事。
要成亲的人都显出几分腼腆,尤其是沐柯这种鲜少与女子说话的男子,他傻乐了两下,笑道:“定了,再过一月就要成亲。”
两人中间隔着沐国公夫人,卫长宁探着脑袋,问他:“哪家姑娘?长得好看吗?”
她歪着脑袋,眸色极为清湛,雪白柔嫩的肌肤让人恨不得捏两下,与她很近的沐国公夫人顺手捏了一把,骂她:“他娶姑娘,好不好看与你有什么干系,想要漂亮的自己去娶。”
这话一说,众人都笑得前俯后仰,卫长宁就道:“侯爷给我定了,陆御史家的姑娘。”
众人还未笑完就变得凝滞,沐柯先道:“御史与侯府,门不当户不对,表哥是否贪念人家姑娘的美貌?”
卫长宁摇头,反问他:“表弟见过陆家姑娘?长得好看吗?”
又是这句话,沐国公夫人没有再骂了,这下问的算是她自己媳妇了。沐柯这些日子相亲见了很多姑娘,这位陆家姑娘倒是没见过,他遗憾道:“没见过。”
沐国公听出卫长宁的话意,不是喜欢人家姑娘,甚至连姑娘是何模样都不知道,他冷着脸不说话,其他人就不敢再说话了。
一顿饭,吃得极是无味。
饭后,沐国公将卫长宁留下来,问清这件婚事,她是否愿意。
卫长宁自然是不愿意的,也将卫怀慎用陆家银子填补空缺的事告诉沐国公,她在大理寺的这些日子,将卫怀慎补帐的事查得很清楚,十几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的,借了还要还,这下与陆家联姻,陆家心甘情愿,自然就不用还了。
多省事。还可以趁势打击她,一箭双雕。
沐国公在官场上的时间比卫怀慎久远,明白这等心思后,气得摔了茶盏。陆家想要攀高往上,卫怀慎心急要银子,哪会不应。只是这样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两家早就不来往,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外祖家也做不了什么。沐国公气得脑门疼,回身就见卫长宁神色如常,他怪道:“你有办法?”
卫长宁眯起眼睛,眉眼弯弯如月牙,道:“庚帖未换,这桩婚姻就做不得数的。”
沐国公皱眉,瞬息就猜到她的用意,坐回去,顿了顿,道:“你想让我给你提亲?”
卫长宁沉默不语。
沐国公口中不说,心中就想她是痴人做梦,太傅高洁,怎会看上这个傻世子,提携不过还她救命的恩情,断断不会应承的。
陆家姑娘也是不能娶的,唯有娶他好友的孙女才能继续掩藏身份。卫长宁的性子就他母亲一样,一条道走到黑,不入死路断不会回头,让她娶旁人,只怕多半不会同意。
他想了想,道:“我可以豁出去替你试试,太傅若拒绝,你就死心娶我给你安排的姑娘,陆家那里想来你自己有解决的办法了。你若同意,我明日便去太傅府,若不同意,你便自己去闹腾。”
卫长宁也摸不清君琂的心意,她踌躇了会,就道:“听外祖父的。”
听她松口,沐国公也大为放心,太傅多半是不同意的,横竖走一遭让她死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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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卫长庚不受宠爱,就想将女儿嫁给卫见绪。都是卫家的儿子,外人也不会说什么。
卫怀慎得了银子,听说他们要换人,当即也不同意,这样的岳家不得势,卫见绪以后抬不起头来见人。他不愿松口,陆家自然不肯,两家就这样僵持下来。
沐国公为了安卫长宁的心,在休沐那日,亲自去太傅府。婚事一向是父母做主,可太傅上无父母,她又是果敢决断的女子,婚事就该她自己决定。
对于沐国公的到访,君琂没有惊讶,吩咐人下去奉茶,随意道:“我先恭喜国公爷。”
沐柯的婚事定下,很多人都舒了一口气,君琂自然要先恭喜的。她神色宁静,没有朝堂上清冷威仪,一派宁和温婉。她与同龄女子不同,数年朝堂的经验积累,令她喜怒不形于色,高洁如同池中白莲,不染淤泥。
沐国公虽年长于她,也摸不透她的意思。他品了口茶,说明来意:“不知太傅觉得长庚这个孩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