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沐稷当即被她气得热血翻涌,若是旧日,早一鞭子抽过去了,上前看了一眼礼单,道:“收,都收了,三、四十万两银子,为何不收。”
林氏不知道两人说的军饷是什么,陡然听闻夫君要收下嫁妆,暗自蹙眉。
激将加威胁才让沐稷妥协,他带着礼单气冲冲地离开,林氏跟着他身后,对卫长宁歉疚道:“殿下也知你舅父的火爆性子,请多见谅。”
卫长宁自然不会在意,笑着让林璇送客,自己扭头去看着君琂,试探道:“先生,我们去东市看看?”
身子微往前倾,伸手攥住君琂的手,君琂却不想去东市,今日府里有些事要处理,道:“昨日韩元说近日总有人打扰顾老将军,想从老将军那里借机招揽他。”
卫长宁笑道:“这些我都知晓,韩元本就炙手可热,我想的是如何引李瑾入局,毕竟她被禁足后,很多事都不好做,不如先生试试让她处理,皇帝是在气头上,待气过了也就会心疼这个幺女。”
君琂看她一眼,“让皇后去劝,我劝了做什么。”
皇后的话,皇帝都会多听两分,更何况皇帝想必也就后悔了,皇嗣争宠也是寻常的事,李瑾只是想让人离开长安,没有杀人之心,皇帝想想也就后悔,皇后这个时候再提几句,约莫也是云淡风轻。
后宫里王贵妃失了权柄,那么隐忍多年的林妃不会让她爬起来,势必要热闹一番。
前朝,李瑾再恢复权势,就更好看了。
卫长宁不厚道地笑了笑,最浅白的道理就是皇帝护短,关些日子不如现在就放出来,激化三王与李瑾之间的矛盾,让李瑾自去忙。
她还惦记着花海呢。
君琂与她说了一番话,心中也沉静不少,与她笑道:“去东市做什么,缺什么让元安去买。”
“我想在府里种些花,先生喜欢什么,我们一道去挑些回来,可好?”卫长宁兴致勃勃,拉着君琂说动东说西,前面说起朝堂上的计策,一刻钟后就提起这些小事。
君琂暗想,这人心怎么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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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东市,人流如水,车马如龙,道路上许多的酒肆林立,君府的马车去了标志,也无人在意。
卫长宁掀开车帘,看着鳞次栉比的屋舍,想了想,突然道:“先生,我想开家花店。”
君琂被她说来就来的想法惊得侧眸,无奈道:“你开花店做什么,我观东市那么多铺子,花店盈利很难,过了花期,很多品种都没有,生意应当不好。”
“我开花店不为盈利。”卫长宁急急道。
君琂怪道:“开店不为银子,你开店作甚?”书斋可以认为是她的喜爱,花店又是为何?难不成喜欢各色的花,再者,就算是喜欢,君府花园里那么多名贵的花种,也不见她去赏玩。
卫长宁支支吾吾想不出好的理由,越发让君琂觉得奇怪,她目光清冽,令卫长宁微微发窘,道:“我就想见见花海。”
大抵,这又是一种新的执念。
君琂想到与自己无关,也就随她去了,不过开花店的事,她没有同意。
先生不同意,卫长宁也不好多说,想了半晌依旧问着君琂:“先生,喜欢什么花,我好去挑选。”
君琂虽说是女子,活得如同男子,在朝堂上争权夺势,女儿家爱玩的,她鲜少去碰,被卫长宁又问一遍,她才认真去想,可想了许久也没有答案,就随意回答:“你选什么,我都喜欢。”
说完,花店就到了,卫长宁掀开车帘就瞧到许多开得艳丽的牡丹,这个时候花季没有到,约莫是从温室中拿出来的。
想到温室,卫长宁眼睫颤了颤,温室?
她对外腿脚不好,自然不用下车,一旁的君琂见她盯着牡丹发怔,误以为她喜欢这些牡丹,就柔声劝她:“你若是喜欢,就搬回府,置于廊下,每日也可看见。”
卫长宁眼尖地看到牡丹上面的短刺,下意识就道:“上面有刺,扎手。”
说话就像孩子一样,君琂不明白,道:“赏玩而已,又不是捧在手中,作何怕扎手。”
卫长宁抿唇不说话,看向其他的花,指着海棠:“先生喜欢吗?”
东市里许多人,人来人往,店家也看出门前的马车不像是普通人,上前热情地招呼。君琂看着太多的人,便对店家道:“明日你将花样都搬去君府,每样都搬一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