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一。”卫长宁追着她后面说一句,见她神色稍缓,晓得她过关了,又道:“先生小气,夸都不夸一下。”
君琂气道:“你穿成这样,出去给旁人看,我如何夸你?”
咦,情况不对,先生又醋了?卫长宁抿住唇角笑了笑,浅淡的笑意让君琂羞赧,她解开卫长宁的手,转身就想走。
卫长宁玩笑开过了,忙拦住她,挡住去路,认真道:“我给先生赔礼,是我的错,我不该胡乱说话。”
君琂晓得她在玩闹,只是自己方才的话出口就后悔了,那样太过轻浮。她垂眸不言语,卫长宁不晓得她在羞涩,方凑过去凝视她微红的脸色,看了会方明白过来。
明明是先生自己说的话,自己却害羞,她不敢乐了,忙敛色道:“那先生午后去接我,不能忘了。”
她退后两步,主动给先生让出一条道。
两人中总有一人要退让,细细数来大多都是卫长宁选择去哄君琂,这次也不例外,也不算是她的错,她却愿意承担错误。
最后还傻乎乎地笑了两下,欢喜地送她出府门,在门前朝她摆摆手。
君琂走后,清阳长公主府的人亲自来接五殿下,林璇随行,进入公主府后,清阳一身织锦十分喜庆,见到卫长宁道:“我还以为你随意敷衍我,竟不想真的过来了。”
“姑母难得邀我,怎能不来,府内也无趣,不如出来透透气。”卫长宁笑道,纯净的笑意在暖暖的阳光下很是柔和,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比起前几日更加清灵。
清阳亲自过来接她,府内还有几位公主,宸阳公主参与朝政也无暇分身,近日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她们都听到了,就不敢与她接近,在庭院中见到卫长宁,只碍着身份打过一声招呼。
太傅在朝,可管着她们夫君,哪儿能不给面子。
时不时地有人将目光流连在卫长宁的双腿上,清阳知晓卫长宁鲜少闻及后宅之事,特地与她接见几位夫人,其中说到一位夫人时,特地道:“只是工部侍郎容大人的母亲。”
容母见了一礼,卫长宁笑笑也未曾在意,能教养出容湛那样出色的人,必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观她举止,也与平常贵妇人一般,并无畏畏缩缩的姿态。
园中牡丹大朵大朵地开着,团团簇簇,宛如烈火在绿叶中摇曳,极为娇艳,阳光从树枝间漏下来,温度恰好。
筵席设在园中,卫长宁品了一口果酒,不敢多饮,就放下。大唐民风开放,男女同席,因此,席上也有不少俊俏小郎君。’
卫长宁一个不认识,只抬头看向容湛的母亲,察觉她的目光在一群贵女中流连,怕是想要给容湛娶妻的。
清阳与夫婿一家住在一起,今日为弟弟的嫡子相看贵女,卫长宁过来是为了撑场面,她知晓自己的用处,就一直在跑静静看着其他人聊天。
聊了一番,卫长宁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想要离席回府,不知是哪家姑娘提议道:“听闻五殿下善箜篌,不知臣女等今日可能耳闻?”
卫长宁笑了笑,也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先道:“你也会?”
秦若抿抿唇角,浅笑道:“臣女粗通一二。”
这是拿她当垫脚石要博取清阳的好感,卫长宁摸摸袖口,看向清阳长公主:“姑母府上可有箜篌?”
清阳眼角微微一挑,着实弄不明白秦家姑娘的意思,当众为难五殿下,也着实不像。她见卫长宁都同意了,不好多说,忙命人去准备箜篌。
席上气氛有些沉闷,临近尾声竟又有热闹看,许多人频频看向卫长宁,发觉她心情尚是不错,想来不会介意秦家姑娘的唐突。
箜篌许久未曾用过,音色难听,卫长宁给秦若表现的机会:“不如秦姑娘先调音?”
秦若眸色深深,不料她会这么直接,自己顿了顿,俯身一礼,向箜篌处走去。
卫长宁能感觉出来她必擅长,果然,调音的速度很快,不多时,素手一扬,清音婉转。卫长宁看向清阳长公主身旁的妇人,或许她今日才是主角,她替儿子操心婚事。
箜篌声悠悠扬扬,似空谷中飘出的音声,落在繁华间,少了灵动,多了人间的浓墨色彩。
众人不禁赞叹箜篌声美妙,一曲终了,都觉不满足,便将期待的目光露在卫长宁身上,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清阳长公主的位置,一眼过去已没有人了。
她寻视一周,远远的角门处出现清阳的身影,与之同时的还有一位她最熟悉的人。
秦若当是出自大家,技艺更为精湛娴熟,她是半道出家,当年宫宴上听过君琂的箜篌,自己才刻意去学的,罢了,就给秦若做垫脚石吧。
卫长宁眼睛闪了闪光芒,自己扶着林璇的手,慢慢走过去,步履很慢,却很稳,众人都惊呆了,未缓过神来,就听见几缕低音,比之秦若的更加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