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是习惯地走错路?”君琂站于石子路上,与卫长宁隔了十几步路,冷冷地笑了笑。

卫长宁吓得走不动路了,委屈道:“先生,走不动了。”

君琂瞥她一眼,“方才走得很快,怎地就走不动路了?”

“被你吓的,我晚上才不要一人睡,床榻都捂不热。”卫长宁低声嘟囔,站在路上当真不走了,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

唯有君琂晓得这个人惯用的把戏,不过她也喜欢她这样卖乖的方式,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问她:“去看海棠?”

“不去、不去,海棠之色不及先生一分,不去的。”卫长宁急忙表明自己的决心。

君琂相信她,唇角弯弯,道:“既然不好看,不如让人拔了,可好?”

卫长宁摇摇头,“先生欺负我。”

君琂松开她的手,正色道:“此处是君府,不是卫府。”

卫长宁咬牙,所以她这就是寄人篱下?

两人闹过几句,天色都黑了,用完膳后,两人去庭院中散步,说起明日之事。皇帝今日被卫长宁气得不清,不管不顾地下圣旨赦免李瑾逼宫的大罪,借以打击她。

其实,他忘了李瑾囚禁满朝文武的事情,这样的皇嗣,谁敢拥护?就算李瑾相安无事的出大理寺,也抵不到任何作用。

皇帝被意气冲昏头脑,做事也不管不顾的,恰好合卫长宁的意思,她就想皇帝作天作地,不闻百姓疾苦,不知朝臣心内埋怨,这样就会加速朝臣对他的厌恶。

两人相拥睡过一夜后,起床时,有人来报,中书令清晨就已入宫。

在君琂踏上太极殿御阶的时候,中书令捂着脑袋从殿内走出来,灰头土脸,脑袋破了。

皇帝这些日子脾气不好,见人就砸,秦王与卫长宁躲了,中书令老实,生生地受了下来。满脑地的血,看着让人害怕。

卫长宁疾步走过去,怪道:“中书令这是怎么了?”

中书令忍着脑袋上的痛意,叹息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意思说这是皇帝砸的。君琂不好多说,只让卫长宁带着他去太医院治伤。卫长宁放心不下她,摇头不应。

君琂道:“殿下且去,这里有韩将军,不会生事。”

一旁的韩元向卫长您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有着韩元的保证,卫长宁这才不情不愿的带着中书令去往太医院。阳光下的背影坚韧,看得君琂心中发涩。

看了会儿,她才转身入殿,韩元道:“可要下官陪太傅进去?”

君琂无奈笑道:“陛下非洪水猛兽,让你们怕成这样?这样,高内侍在内,你在外等着。”

高逸暗自归附太傅,韩元也是近几日才知晓的,有他在,也放心些。

皇帝见到君琂,气得又想砸东西,拿起药碗,吓得高逸忙接过来,“陛下息怒,这是太傅,砸不得。”

君琂气定神闲,在殿内站稳,俯身行礼,道:“陛下。”

“你也同中书令一般让朕退位,给储君腾位?”皇帝气道,见君琂不说话,骂道:“你们休想,朕如何都不会将皇位给不知名的野种。”

皇帝知天命的年龄,若无这些琐事气恨在心,他的身体也是不错的,又贪恋权势,想让他退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君琂也正是知晓皇帝的性子,今日才会过来,触及皇帝血色涌起的面容,道:“秦王、敏王、靖王三位殿下的性命都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还有逼宫的宸阳公主,您的旨意,被臣扣在中书衙门,想必无人会遵从圣意。”

她顿了顿,看了皇帝一眼,浅笑道:“韩元是代王的人,臣与代王曾是夫妻,韩元早就是臣的人了,南北衙禁军也在臣的掌控中,陛下以为您的圣旨还有用吗?”

皇帝带着怒意,死死地的盯着君琂,又是代王,那个孩子死都不愿放过他,韩元竟然是代王的人,竟在朕身边潜伏这么多年,真是可恨。

一番话将帝王气得眼前发黑,蹒跚地从榻上爬起来,对外喊道:“韩元、让韩元来见朕、让他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