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悻悻,说了几句委婉歉疚的话,靖王也走出来行礼。
两人站在一起,让君琂想起方才的话,卫长宁心里不舒服,她也同样是的,既然主人家不喜,她也就没有必要留下,便道:“容大人大喜,客套话说之无益,府中有事,我先回府。”
入府就走,不是太傅的习性。容湛意识到哪里不好,上前挽留,君琂与众人说过,转身便走。
被太傅下了颜面的容湛见人走了,才上赶着追过去。
卫长宁与沐柯在前院里走动,正准备从侧门溜出去的时候,太傅徐徐走来,她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正想过去,就瞧见容湛走出来了。
沐柯是可以出面的,被卫长宁一把推出去,踉跄两步,差点在太傅面前跪下,他懂得小表哥的意思,抓头笑了两下,笑道:“太傅这么快就回府,下官送您回去?”
君琂向他身后的角落里看去,唇角弯了弯,拒绝道:“不用沐郎将劳累,你且好好玩玩,府内有事急需处理。”
容湛想要挽留,沐柯眼疾手快地将人拦住,“容大人往哪里跑,今晚可不能饶你,我好歹也是你的大舅兄,不能不给面子。”
沐柯是武将,手劲极大,两只胳膊按住了容湛,直接将人毫不客气地往回拖,小表哥说了,不用给这人留面子,他要是敢对沐芷不好,胳膊腿都给他打断了。
沐家是战场上得来的爵位,本就用刀剑说话的,遇到这种文弱书生也不好说礼,就用拳头说话。
容湛被沐柯直接拖回厅内,沐柯喝了一杯茶,在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从厅内溜出去找小表哥。今日人多,大多数人都从正门进出,卫长宁身份特殊,沐柯带着她从侧门走。
卫长宁与他打听靖王平日里的事,沐柯在长安城内待了几年,对于各大世家的事早就摸清了,他脑子转得快,直接道:“他得罪你了?”
卫长宁想了想,得罪两个字也比较恰当,就点了点头。
沐柯不明白靖王怎么得罪她了,但看靖王有恃无恐的样子也觉得可气,仗着自己是先帝子嗣,比以前更加猖狂了些。
君府的马车还在府外候着,君琂在马车里等了片刻也不见卫长宁回来,心中狐疑,想让人去容府内找找,免得被人绊住出不得府。
元安灵活,得了吩咐就拿着君府的腰牌就要进府,眼尖地看着远处的卫长宁,快跑几步将人迎过来,待她上了马车后,沐柯才挥手告别。
夏末的夜晚凉快许多,卫长宁还是跑出一身汗,不知从哪里摸到的扇子,一个劲给自己扇风,怪道:“先生怎地出来得比我还早?”
“留之无益。”君琂道,眼见着她热得不行,就接过折扇,替她扇风。
卫长宁觉得舒服不少,脑子里思路也清晰许多,反问她:“外面传先生再嫁不配立后,是何人传出来的?”
“不用传,本就是事实。”君琂神色淡淡,对于这件事也没有恼火,相反,看得极为平静。
卫长宁见她不在意,自己多话就会引起她的伤心事,就改口道:“先生,我们晚上去归来酒肆吃牛肉?”
君琂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此时过去,酒肆里定然有不少人,难不成让毕罗赶客?”
“去看看就知晓。”卫长宁吩咐元安将马车驶去归来酒肆。
国丧结束后,又恢复往日的繁华,灯红酒绿之地,永远都是人满为患,归来酒肆近日客人山人海,毕罗一直想着再将隔壁的店铺盘下来,两家并为一家,打通后,店面就大些,银子也多赚些。
她在店内招待着客人,元安跑进来,看到围着舞女打转的客人,看得红了眼睛,她一拍元安的脑袋,“再看,你们太傅挖了你的眼睛,想娶媳妇,找你们小皇帝,让她给你赐婚,一个不够就一双,一双不行就将三妻四妾全填满了。”
说得元安心里十分快活,差点忘了正事,道:“陛下在外面,想吃你们的牛肉。”
这个时候正是赚钱的高峰期,毕罗舍不得将客人赶走,且都是老客,赶走了下次就不来了,道:“我让庖厨给你做些,带回宫。”
元安:“真是要钱不要命的女人。”将皇帝往外推的也只有她毕罗。
他出去回话后,卫长宁略有些可惜,向殿内望了一眼,元安不怕死道:“殿内胡姬在跳舞,真的很好看。”
卫长宁立即缩回脖子,讪讪地看着君琂:“既然这样,我们回君府就是。”
君琂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元安也不等牛肉了,对于皇帝突然的习性也见怪不怪了,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驱赶着马车回府。
回君府后,卫长宁悠哉哉地跟着君琂身后往里走去,天色有些黑了,她接过婢女手中的灯笼,一手去牵着君琂的手腕,心里十分舒服,在容府发生的事也忘了净光。